禹遥四处找了找男人，没找到也就作罢，靠在沙发上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其中有一幕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他和杨嗣回了杨家，自己的身份曝光，本来就不欢迎他的杨家人对他避如蛇蝎。
他被赶了出来，那天天气阴沉，和很多的故事情节一样的下起了雨。
杨嗣没有出来，不知道是他也不愿理他了，还是里面有人拦着他不让他出来。
当时他内心只能期望是前者，因为他动了真的感情，伤不起。
可这一切明明是假的，他是警方的卧底，明明自己的事情已经超额完成，却要因为别人的任务，别人的安排，害得天下人不齿，这又何其无辜？
可他什么也没解释，他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也不愿去解释了。
那时候他是真的绝望吧，那种绝望不需要想起当时的心情，只看回忆里那人满脸的绝望都能知道。
他离开了杨家，回到公司整顿一切，把自己的股份都卖给了别人，整顿去了辛城。
辛城人杰地灵，却不是他来的理由，他那次去辛城主要是为了寻找人。
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付清芜。
记忆里他并没有在阿姨死后厚待付清芜，甚至在被追债的时候把他推在前面，可因为程泽的目标本就是他，那些人根本没有搭理清芜。
时隔十余年，清芜变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太丑了，原先那张精致的脸因为不再娇养，已经变的泯然众矣。
他成了这座城市最普通的一员，碌碌无为，每日劳作。
禹遥早就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了，只是有人送来了他的消息，他左右无事，也就过去了。
两人的见面无波无澜，当年他把他推出去的时候，他那种恨不得食其肉的眼神令禹遥记下了他最后的印象。
不过如今却根本看不出当年的影子了，禹遥心底突然有点遗憾，故人再见，只剩回忆。
他和清芜聊了很久，直到清芜还得出去工作，他就离开了，走之前留下了一笔足够他衣食无忧的巨款。
这算是他对付家最后的报答了，然后他们就算是彻底的陌生人了。
他在辛城里面漫无目的的走着，就遇到了被追杀的杨嗣，心生不忍为杨嗣拦了几个人，被当成了他的同伙。
一路躲躲藏藏，两人的感情倒是恢复如初，甚至更加好了，不过关于他身份的这件事杨嗣却不曾提起过，全当根本不知道。
禹遥看杨嗣没提起过，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慢慢的他就开始贪恋这份感情了。
哪怕他曾经说过舍弃，一切都在这份令他贪恋的感情面前不堪一击。
这些事情在禹遥眼里未免太过犹豫，太过无能，然而那些突然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记忆却清清楚楚告诉他这些都是他做的事。
记忆停留在了清芜的脸上，他卖出了他的消息，害得他被那群人抓住了。
然后后面的记忆就比较惨烈了，在禹遥回忆起来自己被人抛弃的记忆并且没忍住又想了一大串东西的时候，男人已经回来了。
坐在禹遥旁边看着他已经大半个小时了。
禹遥看着他，挤出来一个商业化的标准微笑，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完全惹不起面前这个对他热情的过分的男人，因为他实在是可怕。
脑子里凭空出现的记忆真假不论，这种手段他是前所未闻的，太可怕了，这个人如果往自己的脑子里加一下承受不住的东西，把自己逼疯了，那样的话……想想就觉得不能惹啊。
“陈先生应该很疑惑我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吧？”这次禹遥收敛了自己的无礼，男人却跟没察觉一般仍旧热情的跟他说着，主动问了出来。
禹遥想了想，并没有说，但这不妨碍男人继续讲下去，而且男人也没想他会回应。
“因为我们是同类人，我们在重复着一个被安排好的剧情，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命运。”男人笑容变了味，就想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禹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很贴切。
“命运？”他倒是没有被男人的样子吓到，只是不自主的跟着他念了出来，命运？
什么是命运啊，这个话题太高深了吧，他可是从未想过。
“是啊，命运，一个滑稽可笑的命运，一个你必须爱上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爱上，无可救药的爱上，为他牺牲生命。”
不用点明，他想到了杨嗣，也想到了那种心痛的感觉，那是与他背道而驰后的不舍。
不过说爱上，也太滑稽了吧，动感情这种事对他来说也未免太好笑了。
“你不信我？”禹遥仍旧没回答他，而男人自言自语的入迷，也没去看禹遥，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想起一切的，那一次又一次的，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之中。”
禹遥想着脑子里凭空出来的那些记忆，所以他并不能随意给人添加记忆吗？那倒是个好消息。
“那你许诺的，可以找到我的救赎的地方呢。”是真是假，是好是坏，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他只在意男人许诺的救赎之地。
为此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他自己。
男人听到了禹遥的声音，过了半分钟才回过神，他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癫，太入迷了。
“这个就有关我的计划了，在不能确定你的忠心之前就不能告诉你了，所以你做出选择了吗？”
选择？选择什么，加入他吗？之前来这里的时候不就同意了吗？还要选择什么。
他有点怀疑面前这个不曾告知姓名的男人有读心术，至少也有读脸术，因为他再一次看出了他的问题。
“选择忠诚于我，选择为我办事，选择愿意为我舍弃一切，包括生命。”
如果不是先前的那些事情太过诡异，禹遥一定会把面前这个说出这话的人打个半死，最少也会打个半死！
但禹遥却不敢下手，反而在犹豫着，想着自己心底的选择，他说的这些对自己来说不是不可以舍弃，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