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跪求解药

  男子眼神微愣,随后仰天大笑道:“血灵芝?你们可知这整个白鬼山需要五年才出一颗,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给?”

  “白老头,他们这可是救命的药。”楚绍辰陪他们来之前打听过他们求药的目的,他虽然纨绔任性,却也是个明事理的。

  “救命?拿我的珍稀药材去救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人,小子,你赶紧带着他们走吧。”男子说罢正要用力的关上门。

  “啊。”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快速伸了出来,拦住了门。

  “玉澜!”朱熠深看着重重被门夹到手的孔玉澜,心疼不已,“孩子,你没事吧!”

  那位男子也被这一举动给惊到了,门被半开着,他有些生气道:“少用这些下三滥唬人的招数,快走快走!”他嫌弃挥挥手的驱赶他们。

  孔玉澜摇了摇头道了一声没事,“噗通”一声,她跪倒在地,眼神充满哀求的看着男子,两只手抓住门不让其关上:“伯伯,玉澜在这儿求您了,我娘遭人陷害,中了天仙子的毒,现在昏睡不醒,全靠大夫开的药控制住毒性,伯伯,玉澜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母亲吧!哪怕给个一星半点的血灵芝,伯伯的救命之恩,玉澜定会记得一辈子的!”她的话句句肺腑诚恳。

  男子本想再次拒绝,恍惚间他看到孔玉澜的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间愣了神,方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楚绍辰与朱熠深身上,倒是没发觉孔玉澜的存在。

  “你母亲是谁?”

  孔玉澜听到回音止住了眼泪,微微一怔,先是看了看同样不解的朱熠深,回道:“家母名叫朱纤云。”

  男子听到姓名,身子一个不稳倒退了两步,“朱纤云……朱纤云,是不是,是不是惠宁公主!”

  孔玉澜抹去了脸上的脸水,有些疑惑道:“伯伯怎会知道母亲?”

  朱熠深也觉得奇怪,要说是故人根本是不可能的,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位男子。

  男子的眼神有些落寞道:“你们两个随我来。”他朝着朱熠深与孔玉澜道。

  楚绍辰却不乐意了,“喂!老头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男子也不理他,等二人进去后将门关上,把楚绍辰及身后的随从拦在门外。

  “切,不给听拉倒,我还不稀的呢,哼!”

  三人进到屋中,屋里干净朴素,虽是一个人住,东西却是样样俱全,屋子还有个后门出去便是小厨房,一条小走廊内还有几个能住人的屋子。外头看去,门面十分窄小,可进去后孔玉澜才发现里头还真是别有洞天。

  “你们坐吧。”男子语气沉稳道。

  待二人坐定,他才缓缓道来。“我姓白,单名一个符箓的箓字。”

  “白先生,在下与侄女是真心求得救命用的血灵芝,待我家妹妹病号痊愈,我定重金酬谢白先生。”朱熠深半跪在地,为了朱纤云的性命,就算让他卑躬屈膝求别人也是义不容辞。

  白箓仔细的端详着朱熠深,这才记起这张面孔:“三王爷不必如此。”白箓伸过手想让他起身,可朱熠深却挺起身板,拱着双手不愿起来。

  “白先生与我舅舅难道是旧相识?”孔玉澜从方才白箓的语气中就察觉出了,再加上他看自己的眼神隐约还带有一丝歉意。

  白箓叹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因忧愁深了几许。

  “王爷当真认不出我?”

  朱熠深抬起头,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眸,思绪仿佛一下子拉回十九年前,那是他正打算将中毒身亡的二皇子扔下池塘,朱纤云在一旁不断的劝告和阻止,此时被经过的魏母发现,她还带着幼年的魏离,在她冲过来争夺二皇子时,身后的草丛中射来一支利箭,朱熠深惊恐的朝箭的方向看去,一道锐利锋芒的眼神与他四目相对。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当年射那支箭的是你!”朱熠深一手指着白箓不可置信道。

  “是,王爷,那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想必王爷知道夜麟君的事。”白箓缓缓坐在椅子上,眼神忧愁。

  朱熠深站起身,“这件事本就因你们而起,你们!”一提到夜麟君,他表现的十分激动,情绪突然失去控制。

  “舅舅!”孔玉澜瞪着双眼,她不是当时的参与者,不明白他们再说什么,只知道今天就一个目的那就是求得血灵芝。

  听到孔玉澜的呼唤声,朱熠深长舒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背过身去不愿看他。

  “白先生,玉澜再次求您帮帮我们,我想救我的母亲,就算,就算您不给,您可否告诉我们如何才能找到血灵芝,大恩大德,玉澜一定没齿难忘!”孔玉澜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她已经走投无路,白箓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白箓见她如此,马上将她搀扶起,“姑娘请起!这个礼,白某承受不起,血灵芝我这里还有半颗,就算你们自己找也要再过上三年。”

  “三年?”孔玉澜跌坐在地,她怎么等得起三年,母亲更等不起。

  “我给你们。”

  孔玉澜与朱熠深同时惊讶的看向白箓。

  “我愿意给你们血灵芝。”白箓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

  “真,真的吗?太好了,多谢,多谢白先生!”孔玉澜破涕为笑,她没想到白箓竟然愿意帮忙,心中激动万分。

  “孔姑娘,王爷,你们的一句先生我担当不起,不如直接唤我的姓名,我只是一个隐居者罢了。”

  “担得起,白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是极尊重您的。”孔玉澜恭敬的欠了欠身。

  白箓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快些回去吧,再晚些雾气就要浓了,到时候就连楚绍辰那小子也会迷路的。”

  二人拿了血灵芝后正准备出发,白箓却又叫住了他们。

  “王爷,请稍等,我也想请求二位一件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姓名。”白箓真挚的看着二人。

  孔玉澜望了一眼身旁冷漠的朱熠深,尴尬一笑道:“好,我们一定不会说的,白先生,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

  白箓望着门口,须臾长叹,“是我对不住你,欠你的也该还了……”

  一路上,朱熠深都黑着脸不说话。

  “诶,真是奇了怪了,那白老头的性格居然愿意给你们灵芝?”楚绍辰认识白箓也有两年了,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大方,竟然毫不犹豫,二话不说就把这么贵重的血灵芝送给别人,“真是天下第一怪事,我之前问他要了半天鱼竿推三推四的,死活都不给我,这个灵芝倒是丝毫不手软啊。”

  孔玉澜用手肘拱了拱一旁絮絮叨叨的楚绍辰:“别再说了。”她看了一眼朱熠深。

  楚绍辰见她使了使眼色,并没有识相的闭嘴,继续道:“小爷我不陪你们了,今天没看到我想看的真是无趣。”说罢,已经走到山脚下的他骑上马一蹿就不见了踪影。

  晟国皇宫内

  勤政殿上一片肃静,萧翰文站在殿中央。

  “回禀皇上,微臣的下属经过赤霞东边的村庄时只看到这一幕,还捡到一块玉佩,上面写着的是怡王的名字,摔落的突然,他们当时也想救的,可已经是回天乏力。”萧翰文阐述了一遍当初朱熠深他们的马车摔落山崖的场景,自然过程添油加醋了不少,他将玉佩递给一旁的公公。

  公公接过玉佩,呈上给皇帝,皇帝拿着玉佩前后翻看:“这,这的确是三皇兄的玉佩,皇兄真的尸骨无存?”

  “是,据下属描述,马车内还有一名女子,经他们的描述倒是像魏将军的下堂之妻孔氏,在赤霞县时衙门的秦大人也与他么有过几面之缘,所以经微臣的调查下确定是孔家二小姐,对了,当时他们还抱着两个孩子。”

  听到孩子二字,魏离眼神一怔,难道会是魏满?随后萧翰文的话又打消了他的念头。

  皇帝皱了皱眉问道:“怎么还会有孩子?”

  “回禀皇上,据秦大人所言,孩子是从村民的手上抢走的,当时摔落山崖时,想必两个孩子也受了牵连。”萧翰文将事情说的头头是道,让人不得不信。

  朱熠钧捂着额头,一脸痛苦:“皇兄突然薨逝,朕哀痛不已,生前没有为他做些什么,朕会命礼部准备厚葬,再请法师为皇兄的亡魂超度。”他手中捻着玉佩,这枚玉佩便是之前被太后从孔玉澜处偷走的玉佩,后来朱熠深再次归来时,万氏又将其完璧归赵。

  “皇上仁爱,实乃晟国之福。”群臣们纷纷跪倒在地。

  下了朝,大臣们走出勤政殿都悄悄在议论。

  “这三王爷的死可真是突然。”

  “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啊,先皇虽然重视他,可是如今这晟国当家做主的也不是他呀。”

  “也是,诶,听说同车的还有一个女子。”

  “说不定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魏离路过这些大臣,听着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话,他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双手紧握拳头,不知为何,听到这些个闲言碎语他心中很是不满。

  渐渐的,朱熠深薨逝的消息在宫中传开。

  太医院内

  “沈太医你看我这么用可不可以……”

  沈丛心正和另外几名太医商量着药书,此时走来一名药厮,他是沈丛心的贴身助手。

  “沈太医!沈太医!”他急急忙忙的呼唤着沈丛心。

  “何事这么着急,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沈丛心歉意的含笑,向另外几名太医道了声,朝着那名药厮走去。

  二人走到偏出,药厮放低声音道:“师傅,不好了,我听宫里的人说三王爷薨逝了,乘着马车摔入悬崖。”

  “什么?!这,这,不可能,找没找到尸首?”沈丛心一脸震惊,不敢相信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就这么没有了,何况他身边不只他一人,“还有别人么!”

  药厮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把沈丛心急坏了。

  “你快说呀!”

  “有,还有一名女子,他们说,说是孔家的二小姐。”经过再三追问,药厮这才开口。

  沈丛心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般,他怨自己,要是自己医术在高明些,也不至于让他们冒险去找那什么血灵芝,如今性命都丢了,让他如何回去面对孔耀祥与孔玉澜。

  魏离回到将军府后,整个人都实阴沉沉的,下人们见了他都只行了礼马上就逃走,生怕惹得他一个不高兴。

  “康叔,将军这是怎么了?这几天都皱着眉,不开心的样子。”李泉端着魏离的官府,与康叔走在廊中。

  “我也不知……”康叔也一脸疑惑。

  此时,二人正好碰到刚到府的尉迟冥,康叔也忍不住探问了两句。

  “尉迟公子,老奴冒昧问一句,最近是发生了何事,老奴瞧着将军一直都不太高兴。”

  尉迟冥抿了抿嘴,想着这件事迟早会传遍皇城,这才开口道:“三王爷的马车摔落如山崖,薨逝了,同行的还有……”他顿了顿,放低声音又道:“还有夫人。”

  “什么?”康叔头一个晕眩差点摔倒,好在李泉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夫人?夫人怎么也在马车上,不,不会的,一定是看错了……”康叔一向疼爱孔玉澜如自己的女儿般,听到这样晴天霹雳的消息,实在是无法接受。

  “康叔,请节哀。”尉迟冥知道他对孔玉澜爱护有佳,他也自责过,若是当初自己拦住了那辆马车,也许她就不会有事了。

  尉迟冥看着李泉将伤心哀痛的康叔扶走,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他就感受到内部低沉阴冷的气氛,仿佛不像是夏天应有的炎热,而是如冬天般刺骨的寒冷。

  “将军,属下觉得,夫人的离去也是一种解脱。”尉迟冥不知如何安慰。

  魏离听到“夫人”二字眼神顿时变得坚毅,“尉迟,派几个密探前去辽城。”

  “什么?”尉迟冥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何要去辽城?”

  魏离双手捧着下颚,轻轻吐出几个字:“她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