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受伤昏迷

  鲜血,杀戮,黑虫……恐惧与噩梦将思绪束缚,仿佛使人陷入无间地狱,无法挣脱,时时刻刻都环绕在身旁想逃也逃脱不掉。

  “放过我……”

  孔玉澜双眼紧闭,面部狰狞,嘴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屋内的一名女子听见床上的动静急忙快步走来,看着床上的人满头大汗,她提起袖口轻轻的将汗水拭去。

  “醒醒,醒醒,孔姑娘。”女子柔声唤道。

  孔玉澜梦中听到有人在耳畔叫她,缓缓睁开双眼,她喘着气还在惊魂未定中,方才她梦见自己在将军府的种种过往,柔然人厮杀的场面亦历历在目。

  等到回过神来,她才看清床边的女子。

  “王妃?”

  “你终于醒了。”

  殷丹青原本是不喜欢孔玉澜的,在魏离将孔玉澜抱进王府的那一刻,她胸中似被尖锐之物刺向胸口之感,再加上往昔种种,如今孔玉澜竟是拖家带口的搬到王府里来了,她心中疑是万般疑惑却因是朱熠深的意思自己只好奈住性子。

  “将军呢?”孔玉澜还记得是魏离将她从柔然人手中救下,忽的又想起什么猛的起身一把抓住殷丹青的手:“王妃!有没有见到一位高高瘦瘦的长得秀丽的姑娘。”

  殷丹青默默的移开被她所碰触的手,心中有万般不愿,她的表情却毫无波澜:“是那名叫花瑟的姑娘吧,她在西侧的锄月轩,现在还在昏睡中,放心吧她没事,将军自然是去奋勇杀敌了,难不成在这儿陪自己的下堂妻不成。”她语气十分讽刺,若不是朱渊清唤她亲自照顾孔玉澜直到她醒来,她是一刻也不愿意逗留在这儿的。

  孔玉澜的伸出的手尴尬的停留在空中,她感受到殷丹青似乎有些抵触,也许是因为魏离的缘故吧……

  “那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自然可以了,我也该去陪雨轩了,姑娘可以自己走么?”孔玉澜已不是魏离的妻子,殷丹青自然也不好叫她夫人,只得以姑娘二字称呼,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的一刹那她顿住脚步:“你方才睡梦中一直叫着魏大哥。”殷丹青丢下这句话,离开了屋子。

  孔玉澜眼神呆滞的坐在床上,脑海里不停徘徊着方才殷丹青说的话。

  柔然的军队很快攻打到皇城区之外,城中的达官显赫者听闻这次战争恐怕晟国会难保,早已躲入家中暗室,有的甚至想好如何投降敌方,都在为自己的性命而担忧。

  城门之外手持狼筅的士兵,与枪兵、盾牌兵和拿短兵刃的士兵互相配合,形成一个攻守兼备的阵型。

  晟国士兵都会以狼筅作为武器,这种用毛竹制成的武器,必须经过很多繁琐的工序。首先,要把毛竹熨烫的有勾有直,最好是制成倒钩形状,更有杀伤力。然后,用桐油灌入。

  而柔然人一直是以弓箭做为武器,射程实在太远,长度短的狼筅在战争中处于劣势。晟国便将狼筅的长度增加,枝端都是特殊加固的,同时,可以在枝刺加上毒药,增加杀伤力。最后,在毛竹顶部插上一根铁枪头,可以增加杀伤力。有了狼筅的庇佑,即便是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也不会因为怯战逃跑,扰乱军心。

  战鼓起,烽火扬,双方激烈交战,皇帝在太后的唆使下不惜下虎符之令,命上十二卫军全都汇聚于皇城之外。

  “哈哈哈,你们将军倒是有趣,自己不亲自上阵杀敌,竟然派你们这些小喽啰……”胡马木仰天大笑,挥起手中的金匕首一个前空翻翻至兵前,反手便是一刀血刃,速度之快转眼又辗转马背翱弛于兵箭相向的战场,“达林太!这里交给你了,我去会会魏离!”

  远处的男子踩在遍地尸体之上,堆积的残体狰狞又可怖。

  “媞米!”男子的声音如海啸山崩,以柔然语回应胡马木,他双臂被带有毒的狼筅刺伤,血口处翻出黑色的液体,可他却毫不畏惧,用力向前方挥舞刀剑的士兵冲去。

  映水楼台,人群早已散去,楼内空空如也,只有一道琴声悠扬婉转的从二楼客室传出。

  “凄凄白露零,百卉谢芬芳。

  槿花易衰歇,桂枝就销亡。

  迷途无往驾,款款何从将。”

  屋子内的声音犹如林籁泉韵,诗句却是哀而不伤,似在隐忍。

  一双修长有力的双手拨弹琴弦,目光锐利,“时机还未到,还得等一等。”

  一曲完毕,男子起身从案几上抽出一根沉香点上,火星燃起,一缕清香扑鼻而来。

  “主子,玲珑还在宫内,会不会……”南浔站在男子身后,一脸担忧。

  男子侧躺下手指轻轻拨着琴弦:“怕什么,玲珑做事一下谨慎靠谱,从未失手。”

  最后几个字让南浔默默的撇过头,他明白男子语气中的意思,如今外面战火连连,自己的主子竟有闲心在这儿品香弹琴,他只有轻工是举世无双,对于他们的阴谋诡计南浔是真的摸不着边际。

  皇城外,魏恺之的军队已是死伤无数,上十二卫军原是驻守在东南西北各个城门的御林军,要即刻快马加鞭支援,魏恺之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才能等待援军。虽然皇帝已下了虎符令,可晟国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战争搅得一团糟,都在等着一个人的安排。

  “将军!我们的人所剩不多了,再无救援兵恐怕城门就要守不住了!”

  “柔然人实在太凶猛,是不是我们狼筅上的毒性太低了,那个叫达林太的,竟然丝毫不倒,我们的大多兄弟都死在他的手上!”

  魏恺之发丝凌乱,手拿紫埙宝剑,与几名士兵驻守在城门外,看着眼前尸横遍野般的惨烈,烟尘四起,他的眼中泛起泪水当年北境之战涌上心头。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柔然人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些鞑靼了……”

  正在此时一名柔然人正暗中拉起弓箭,半眼微迷瞄准魏恺之的方向,用力拉紧弓弦,一触即发之际,一柄利剑“唰”的飞过刺进这名柔然人的致命处。

  只见远处数百雄狮齐聚,整齐的脚步声震响天际,霎时炮火连天,弩箭飞逝,只是一瞬间柔然的兵马便扑倒了一半。

  “魏兄!我以为你还是老当益壮呢,怎么!好久不打仗了生疏了?”

  魏恺之定睛一看远处马上之人,顿时内心激动不已:“怡王!”

  马背之上的朱熠深,英姿飒爽,有着灵敏的身手,使用手中的弯钩蛇银长枪将身旁的敌军一一清除,来到魏恺之一行人面前:“久违了,魏将军!”

  那年,战场上的英勇武士十分稀缺,朱熠深便自告奋勇一同征战,魏恺之与朱熠深可谓是出生入死的交情。

  “王爷!好久不见了……”魏恺之抬眼看向他,岁月匆匆却没有抹去朱熠深潇洒风雅的气魄,“王爷,你一点儿都没变。”

  朱熠深仰天大笑道:“远离晟国十六年,我过得越发快活了,没有烦恼,倒是魏兄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二人相视一笑,只是现在不是谈笑风生的时候,魏恺之严肃力行,举起手中的长剑:“王爷,还记得当年我们一同征战沙场么,今天再次奋勇一战如何!”

  “好!东城和西城的上十二位军已到!这些野蛮的柔然人我们一个也不要放过!”

  另一边,柔然首领胡马木正骑马奔向梨园区,此时迎面对向跑来的便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终于找到你了。”胡马木一脸兴奋,大肆咆哮,“魏离!是勇士我们就单独一战!”

  魏离听到如此豪放不羁的叫喊声,就知道来人的身份,对他只身前来深感震惊,魏离与胡马木的交手已不下十次,魏离不可否认胡马木是个战场神将,心中其实很佩服此人,可惜的是他们生来就是要做对敌。

  “胡马木,你不顾同族人的性命来找我,就是想单挑?”魏离出王府之时已与朱熠深商讨过征战形势与出兵战术,他方才以快马加鞭跑去南边城门通知御林军前来相助,并吩咐尉迟冥去皇宫通知皇帝外面的情形,以便商量对策。

  “哈哈哈,魏离啊魏离,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以为我们依旧用蛮力对抗。”胡马木双手腾空举起手中的匕首向魏离挥去。

  魏离一个反手以手中的剑抵挡,一道火花擦过,顿时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铛铛铛”兵刃相见,二人的武功难分伯仲,交手间魏离看出胡马木只会强攻缺少防御,找到他的空出,便是一剑刺下,“扑通”一身,胡马木从马背上翻滚而下,尘土扬起,他一个后空翻着地。

  魏离怒目而瞠:“你们与灵蛊族的勾搭,罪不可赦!”

  剑首刺向半脚跪地的胡马木,快刺向喉咙处却停了下来:“胡马木你是打不过我的,说出灵蛊族的踪迹,滚出晟国,我便饶你与你族人一命。”

  “呵……呵呵。”胡马木不屑一顾的冷笑道:“是啊,你即说我与灵蛊族勾结,那么他们的伎俩我足以用来对付你了。”

  魏离持剑的手突然不停抖动,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如同被千万蚂蚁同时攀爬叮咬,胃里一阵翻滚:“你……你用了蛊毒。”

  胡马木挥起手中的匕首打下魏离手中的利剑,站起身捂着自己的左手往外冒出的鲜血,嘴角得意一笑:“是啊,他们的蛊毒可真好用,不要以为我们还是只会用蛮力的武士,晟国的将军既然你不能归我们所用,我只好杀了你。”

  说罢他骑上了马,走了几步转身回头道:“我不用利剑杀你,癫蛊之毒会慢慢渗透你的血液内脏,只用半个时辰就你就可以跟你的晟国永远道别了!”

  魏离趴在马背上捂着胸口,胡马木远去的身影渐渐模糊,他晃了晃头,强撑着身体却终究抵不过这凶烈的毒性,意识也慢慢变得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