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火烧孔府

  “泣颜回,青天歌,

  心灰肠断,云山翠压愁眉。

  教妾身如何存济。

  扑灯蛾,生死如同一梦中……“

  皇宫祥安宫内

  方姑姑端着一方墨砚走到太后身边,太后合上凤眼,手指轻敲花雕椅。

  “太后这出戏您都听了好多回了。”

  ‘祥安宫’建了一所小的戏台,太后一向爱听戏曲,自从前朝的二皇子歿了之后,太后心郁难解,先帝特地命人在此处搭建戏台,日日派人唱戏歌舞以宽慰太后失子之痛。

  太后依旧闭着双眼享受,丹唇微启,”方茴,你说若是可以交换,这戏中男子愿意以命相随么?“

  方茴抬眼看向戏台子,“奴婢非局中人,若是真情深义重,奴婢想一定会的。”

  “哎……他曾经说过要与哀家白头偕老,却抛下我一人独去,真是狠心。”太后长叹了一口气。

  方茴看着她如此伤情,满眼担忧:“太后,您一定要放宽心,当心身子啊。”

  “罢了,这千金记从明个起让他们也不用再唱了。”太后玉指勾过,声音软弱无力。

  “是,太后,小印子来了。”方茴听到身后的大门打开,看了一眼随后回禀道。

  小印子进入偏殿,身后紧紧跟随着一名女子。

  女子的步伐急凑,走到太后身旁跪倒在地,“太后,惠宁公主的确就是孔家夫人。”

  太后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睁开柔媚的双眼,缓缓地直起身子,“继续说。”

  “回,回太后,我听见孔家夫人说二皇子当年的确是被毒死的,当时三王爷也在是他给了二皇子有毒的点心,还想作溺水之状,被,被魏将军的,母亲李氏正好看见,想去,夺过皇子谁知被一箭刺中腿部摔入后花园的池中...就是这些。“女子哆哆嗦嗦的阐述她在孔府听到的话,每每近身太后身旁她总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好似要将她生吞一般。

  太后一把握住了椅子把手,虽然她心中早有定数,只是再听到当年经过心中还是犹如刀刺一般,“你也听到了,杀你母亲的主使和帮凶都已经明了了。”

  方茴看向了太后身侧,旁边坐着一男子便是魏离,午膳后他突然被太后召进宫里说是请他听戏,没想到却是让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怒火在胸中燃烧,双手紧紧握拳,此时只想把杀害他母亲的人撕成碎片。

  “离儿,哀家知道你很悲痛,可是对方是什么身份你是知道的,贸然动手恐怕会对我们不利。”

  太后抬手示意方茴放下手中的墨砚,前方的镂金花刻木雕桌上早已备齐了文房用具,方茴将墨汁放入研磨。

  提笔如行云流水般行走在纸上,字已毕,方茴将信纸传到跪在地上的女子面前。

  “这……”女子看了信纸上的字,瞪大着双眼看向太后。

  太后凤眼瞥了一眼女子,起身朝门口走去,步履轻缓,“方茴啊,今年的冬天好似比去年更冷了些,哀家宫中的炭火不太够啊。”

  方茴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缓缓道:“奴婢一会儿就命人增添些炭火。”

  “是啊太后,外头已经飘雪了呢。”小印子亦是俯首称是,疾步走到太后身边将手递过,供太后倚扶。

  等到万氏离开,方茴缓缓走到桌子旁,将信纸放到烛火纸上,火光燃起,顿时灰飞烟灭。

  寒冬腊月,天空中的飘雪入万千玉女一齐舒袖起舞,落花片片,飞絮蒙蒙。

  孔玉澜依旧半纱蒙面,掩着脸回到将军府,傍晚的气候更加阴冷,孔玉澜冷的瑟瑟发抖,想尽快回去换件厚实的衣裳。

  “站住!”

  正要从后院绕到凝竹苑偏门时,身后突然来人将她呵住。

  孔玉澜环顾自周却是躲哪儿也不是,进退两难之下她只好默默转过身来,”将军。“

  魏离上下打量着她,怒气未消的他更加窝火,“你这身打扮是溜去哪儿了!”

  孔玉澜身子一颤,本来就被天气冻的哆哆嗦嗦的,说话声都连带着发抖,“我,我,我额头受伤了,今天有些浓水我就想着出府去看看大夫。”

  魏离瞧了一眼她头上的上,却不以为然,一步步朝她逼近,一副居高临下之态,看着她就想起了惠宁公主,想起了她的母亲,“去找你娘了?”

  “什么?没……没有啊……真是看了大夫。”孔玉澜心中打了一个搁楞,突然,孔玉澜的脖子上多了一只手,只感觉喉咙一紧,顿时喘不上气来。

  魏离头暴青筋,他现在满身的怒火,不管孔玉澜知不知情,他都恨极了被人欺骗“你和你娘一样!替人隐瞒!欺骗!以前的事我会一件一件跟你们慢慢算。”

  紧紧握着脖子的手缓缓松开,“咳咳咳!”孔玉澜一脸狰狞的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她就知道今天那个偷听者要么就是魏离派过来的,要不然就是太后,向来二者早就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了,她现在只希望三王爷能快点回到皇城,将当年之事说清楚,她不希望会出现任何性命之灾。

  等孔玉澜缓过气来,魏离早已不见了踪影,晚间魏离将“凝竹苑”的守卫全部撤出,苑中依旧只留下花瑟与她二人。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院子中。

  “白梅开了。”孔玉澜打开门,站在檐下,看着满园已经盛开的梅花,夜晚的雪下的更大了些,雪色与梅色融为一体,本以为今年的冬天花开可以烹雪煮茶看梅花,可是她的心中早已没有赏花雪之意,一直牵挂着孔府,牵挂着母亲。

  孔府朱氏住处

  “林嬷嬷你明天一早等郡王下了朝就将信给他,让他赶紧联络他父亲,不知道哥哥现在到了何处,我估摸着过几天应该要到皇城了。”朱氏今天一直心绪不宁,恐有事发生,只要再忍几天,忍几天就可以见到三王爷再好好做打算了。

  林嬷嬷收下了信,看着朱氏一脸愁态,宽慰道,“夫人,您早些休息吧,三王爷一定很快就到的,您放宽心。”

  “嗯。”朱氏应了一声,却觉得屋内寒冷非常,“哎,林嬷嬷今天晚上怎么那么冷。”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搓了搓。

  林嬷嬷跑到窗前将窗户关关紧,“晚上雪下的大了,今天下午绿瑶说柴房里进了好些炭火,我待会儿再去拿些。”

  深夜,一道身影溜进了柴房,来人将腰间的火折子点上,一瞬间火星溅起,落在眼前的炭火之上,此人迅速离开了柴房,站在屋前直到房子已经大火熊熊。

  “爹!娘!”最先发现火势的是孔煜,风势朝西,燃起的浓烟飘入孔煜的屋中,刚睡着的他突然被一阵烟味呛到,半梦半醒间出了门,定睛一看才发现东边的柴房处火光四射,孔煜赶紧跑去孔耀祥的书房。

  一进书房孔耀祥瘫在椅子上,早已昏睡了过去。

  “爹!爹!醒醒,柴房走水了!”孔煜拼命的摇着孔耀祥,可是怎么都摇不醒,他赤着双脚赶紧跑向下人的住处,他以为他们听见呼喊此时一定已经在救火,没想到此时下人的院子里一片寂静一个人都没有出来,孔煜一间间打开去叫醒睡着的仆人,却没一人有反应,如此十万火急之事让孔煜焦急的直剁脚。

  “哎呀!怎么都不行呐!绿瑶!绿瑶姐姐!快醒醒!快醒醒啊,走水了。”

  “谁?”绿瑶无力的睁着双眼,感觉好像有千斤重,想醒又醒不过来你,只感觉有人一直在叫她。

  “绿瑶姐姐!你快醒醒,柴房起火了!”孔煜无助的哭喊着。

  绿瑶听到是孔煜的叫声,猛地睁开了眼睛,抓住了孔煜的手,“小少爷?怎么了?”

  “绿瑶姐姐你终于醒了,你快跟我一起把他们叫醒,柴房起大火!”

  绿瑶立刻挺起身子跑向屋外,她发现不仅柴房起火了,离它最近的屋子也正燃着大火,“啊!夫人!”跑到屋外绿瑶看见院中的有把斧子,停下脚步想了一下,立刻大步上前拿起斧子一边奔向朱氏的住所,一边向里屋喊道:”少爷你赶紧把他们叫起来,我去救夫人!“

  朱氏的住所正好在柴房前面,大火熊熊第一个牵连的一定是那里。

  火星四溅,屋子的窗户最先被燃着,再加上屋内的炭火焚烧,已经是乌烟瘴气。

  “林……林嬷嬷……绿……绿瑶!”朱氏趴在地上,她从沉睡中醒来,闻道有一股子烟味,发现床头已经燃起火光,立刻从床上爬起,一出门便看见房梁的火势已经逼近。

  朱氏拿跑到梳妆台前,手哆哆嗦嗦的打开抽屉,拿出之前的那串翡翠镯子,赶紧跑去拉开大门,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上了,无论她怎么拉都拉不开,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火势愈发大了起来,捂着鼻口,倚靠着门坐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喊叫,隐隐约约看见小窗处有道人影闪过。

  “夫人!”

  只听“砰”的一声门口的锁被劈下,房门打开,朱氏整个人向前倾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