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下的大臣们气氛低迷,掩着头,谁都不敢直视殿前的气势正炎的皇帝。
“是谁发现的信?”朱熠钧轻启薄唇。
督察院院使言阙走上殿前跪拜在地上:“启禀皇上,是……是刑部方主事。”
“禀皇上,微臣有一事启奏。”站在最前面的一男子发了话。
“萧太师请讲。”
此人正是当朝太师萧翰文,萧翰文在朝中人脉通达,对于井田制度的研究十分精通,势在为一方百姓的生活而着想,在朝野中也是以正直不阿闻名。
“启禀皇上,在一月前方主事到太师傅来拜访微臣,跟微臣讨论起诗画来,微臣一高兴便与方主事写了几首诗,方主事说微臣的宣纸甚好想询问是何地方买的,只是这宣纸都是皇上赏赐为一品宣纸,微臣就赠与了他两张,那天不巧微臣弄湿了那批宣纸的右半角,我见这罪犯周尧身上搜出的倒是像极了我给方主事的那几张。”
萧翰文虽然是在回忆借宣纸一事,可是话中句句意有所指。
魏离余光看了一眼萧翰文,“那此事倒是与方主事有关了。”
皇帝细细查看了信的右下角果然有水渍的痕迹,紧紧攥着纸气愤道:“传方明!”
刑部主事方明只是正六品官员,平日只在刑部走动,突然进入宫殿内双腿已是下的直发抖,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
“方主事,是你发现周尧身上的信的?”皇帝端坐在龙椅,俯视着跪在殿前的人。
“回,回……皇上……是,是微臣。”
“那萧太师说之前还赠于你了几张一品宣纸,如今在何处?总不能扔了吧?”
皇帝这一问,让底下的方明直冒汗。
“回,回皇上,微臣是有收过,宣纸..宣纸如今..如今”方明一直抹着额头的汗,微微抬头看了同样跪在地上的言阙,言阙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方明被这一眼吓得直哆嗦连忙对着朱熠钧磕了几个响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朱熠钧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殷宁真是被他人陷害了。
“皇上,太后到了。”朱熠钧的贴身太监走上殿前悄悄说道。
“拉上屏风,请太后。”
“是。”
太后听闻殷宁之事有了进展,睡醒了便立刻赶到勤政殿。
“皇帝,一路上我已经听过了来龙去脉了,诬陷有功之臣,如此诡计多端之人朝堂上决不能容忍。”太后的话一出,让殿下的大臣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儿子明白。”皇帝看向方明,心中有了决断,“除去方明正六品官衔,抄其家产,贬做刑部看守。”
“皇帝!”太后在身后喊道。
“母后。”
“如此轻判怎么向丞相府交代,郡王府对此事想必也会追究,诬陷他人贪污差点连累殷家,此罪名应当镒首。”
“缢……缢首?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微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方明差点没有晕过去,缢首是将弓弦架在人的脖子上,直到断气,此刑法就连先皇在世都未曾用过,方明以为自己只会贬官,竟不想连命都要豁出去。
“不敢?那你为何要做?这缢刑你自然要受,皇帝可以绕过他家人的命通通贬为庶人,哀家倒是要看看在朝者还有谁敢再犯!”太后语气威严坚定,不容任何人反驳。
皇帝抿了抿嘴,“还有谁有异议?”
官员们屏着呼吸,只听萧翰文先跪在地上,“皇上英明!太后英明!”身旁的众臣互相看了看,跪倒在地齐声道:“皇上英明!太后英明!”
这件事就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告终,官员内部条例也对贪污之事更加严查,查到者严惩,但是若有诬陷诽谤者罪责将更重,因为殷宁的事再也没有人敢如此做了。
将军府
今日天气炎热,孔玉澜便在后院的凉亭中刺绣,之前将竹子移栽到后院后倒是凉快了许多,加上别的树木很适合夏天乘凉。
魏离正好下朝回府,走向书房的脚步停了下来,见到远处亭子中的孔玉澜。
“你倒是有闲情雅致。”
“回来啦。”
魏离看了看她手中的衣服,貌似像是男款,“你这衣服……”缓了一阵,口气很是不快道:“哼,你倒是精明,早早算好了他会出来。”
“什么?”孔玉澜本来认真的绣着,听到魏离这句话差点又刺到自己的手指,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殷宁的事解决了?”
“你很高兴?”魏离一脸不满,在他看来眼前的女子似乎很期待。
孔玉澜看着魏离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将军,这衣服是你的,我听康叔说再过几个月你要去边关了,所以想着那就做个袄衣衬在里头。”孔玉澜拿起衣服比了比。
魏离抿了抿嘴,“哼,这么丑谁要穿。”
“啊?哪里丑了?”孔玉澜转念想了想道,“既然将军不愿收,那我就只能让康叔替我送去丞相府,就当是祝贺殷丞相无罪释放了。”
孔玉澜说着佯装要去找康叔,走过魏离身边被他一把抓住胳膊,将衣服抢过。
“做人要言而有信,既然说了是给我的,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魏离脸上一本正经,将衣服放置身后,大步流星的朝书房走去。
孔玉澜看着他的背影眉欢眼笑,倒是觉着这个人和以前有些不同,虽然脾气不好,又像牛一样倔,但其实心肠倒不算坏。
“啊!不对!针!还没绣完呢!!”孔玉澜突然想起魏离手中的袄衣还未完成,针都留在上面,赶紧向书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