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情意难消

  晟国皇帝朱熠钧,为先皇最宠爱的皇贵妃黎氏所生。先皇驾崩后,皇贵妃在宫中郁郁寡欢,还未看到朱熠钧登上皇位便随先帝去了。

  朱熠钧在位三年,可这三年中却不管朝政,绝大部分都是由皇太后做主,就连百姓都怒其帝不争。

  世人都说朱熠钧是傀儡皇帝,他倒也平静,依旧歌舞相伴,时不时出宫巡游,名其名曰为探查民情。

  按理说皇后有义务提点皇帝莫荒诞朝政,可当朝皇后当初是太后挑选上的人,是保定寺卿之女安氏。安氏一族受太后提携,父辈也升官到了一品阶位,自然事事听命于太后,安氏胆子小,虽然贵为皇后,但是毫无皇后威严,更不敢违抗皇帝与太后。

  “各位大臣不用拘礼!今日定得好好与朕畅饮一番!哈哈哈哈”朱熠钧大袖一挥,霸气中带着随性,一身黄袍再身却无皇帝凛然之态,举起手中的鎏金龙台杯。

  “是!”台下一众大臣随之附和举杯,等待朱熠钧先动筷。

  “来!吃菜!”朱熠钧猛地干了以后,拿起筷子便道。

  晚宴这才开始。

  “姐姐,这桌的伯伯们好严肃。”孔煜扯了扯孔玉澜的袖子,在她耳边道。

  与将军府同桌的,大多都是在御前办事的官家,一般无任何旨意官家是不会带家眷在侧,只有亲王,郡王才能携家属参加晚宴,而孔玉澜是太后亲邀,所以今日才得以见到这皇家盛宴。

  孔玉澜看了一眼在坐的官家,他们个个面无表情,的确严肃。

  “煜儿乖,来,尝尝这道酥羊肉。”孔玉澜动筷夹了眼前的一道菜给孔煜,孔煜低头吃起了菜便也不语了。

  晚宴歌舞定少不了,皇帝兴致勃勃的看着最前方戏台子,在座的大臣们也看的入神。

  “魏大将军!来来来,陪朕干两杯,朕知道你酒量好。”皇帝正看着歌舞,眼神忽然瞟到魏离的方向,举起酒杯喊道。

  魏离听到皇上唤他,立即拿起手中酒杯,“臣敬皇上两杯。”说罢一饮而尽,朱熠钧满意的连声叫好。

  放下酒杯,魏离抬眼神看了一眼看向对桌,此时殷丹青正好眼神与他撞上。

  魏离眼中变得有些哀伤,躲开了眼神交汇,坐回座位,又是一杯杯烈酒下毒。

  “丹青,吃点这个你最喜欢的。”朱渊清夹了道菜放入殷丹青碗中。

  殷丹青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一旁温柔的朱渊清,尴尬的笑了笑,“多谢王爷。”

  方才看到魏离起身,殷丹青才注意到一旁的孔玉澜和孔煜,她不知今日怎么家眷也能入后宫晚宴了,正想着却对上了魏离的眼神,瞧着他很是回避自己的样子,以前明明答应过她不再饮酒,心中不免增添了几分苦涩。

  台下歌舞结束,戏曲紧随其后,此为太后最爱的《琵琶记》,戏讲述的是书生蔡伯喈与赵五娘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

  太后在皇帝右侧台子上,静静地听着戏,玉指轻弹,脸上有千般绪。

  一曲戏罢,便是彩灯舞。

  “我出去下。”魏离喝了好些酒,与一旁的孔玉澜说罢,出了宫殿。

  大臣们因为歌舞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远处的灯火台零零星星的放着烟火。

  殷丹青怀着孕,虽然胎像十分稳定,但是如此氛围让她觉着胸口闷闷的很是不痛快,便对一旁的朱渊清道:“王爷,丹青有些不适,想出去透透气。”

  朱渊清放下筷子,有些担忧“要紧么?要不叫太医来看一下?”

  殷丹青摇了摇头,“不打紧,就是有些吵闹,王爷还要招呼同桌官家,有林溪陪着我就好。”

  “好,那你自己当心着些。”殷丹青欠了欠身朝宫殿外走去。

  “呕……唔……”殷丹青难受的捂着胸口,身后的林溪为她拍背顺了顺气。

  “王妃,您没事吧,奴婢还是找太医来瞧瞧吧。”林溪担忧的看着她。

  殷丹青摆了摆手,脸色依旧不大好,“无碍,扶我在这儿坐会儿吧。”

  他们所在之处是后花园的偏门,现在宫女太监都在侍宴,不会有人经过,所以较为安静。

  前面有个小亭子,殷丹青正往那边走去,走进亭子处,见到站着一人便愣住了,此人背着手看着远处的烟火。

  “魏……魏大哥?”

  魏离转身看见殷丹青也是一愣,“丹青?”

  “你也出来走走么?”林溪扶着殷丹青坐了下来。

  “你脸色不大好。”魏离这才看见她的脸色,脸上有些不开心,看着她的肚子比之前要大了好些,到今日应该已经有六个多月了。

  殷丹青撑着腰,笑了笑“不碍事,没想到里头突然如此热闹,我怕孩子受惊吓,就到这安静的地方休息休息。”

  魏离“嗯”了一声看向远处烟火的地方。

  沉寂了好一阵,魏离转头看向殷丹青,“丹青,对不起。”

  殷丹青听了这话,鼻头泛酸,让自己平复了一会,“魏大哥,丹青已经慢慢放下过往了,如今我嫁入王府,你也有了夫人,我们都该好好善待身边的人,莫要再留下遗憾。”

  离花园不远处的宫殿放起了烟火,升起的一刹那,烟火光照在二人脸上,却显得如此悲伤。

  “是,你要好生保重身子,现在有了孩子更是要紧。”魏离看了一眼她的青丝,有些失落。

  殷丹青知道他要看什么,抚上自己的头发,“过往的东西我也不会留下,无牵无挂才是对彼此最好的方式。”

  魏离抿了抿嘴,“丹青,是我失约与你,抱歉,看着王爷对你很好,我也安心了,你说的对,过去的是该放下了。”如今对于殷丹青是歉意,魏离曾经答允过大胜归来便要娶殷丹青,谁知胜仗归来没有等到将军府的聘礼,反而等来了郡王府的,后来殷丹青不能出殷府,找人带信给魏离,可是他却杳无信息,为此殷丹青一直郁郁寡欢,把殷家老小都吓坏了,可是王爷迎亲定是皇上亲下旨意,他们不能拒绝,违抗是要满门抄家,殷丹青为了保住殷家只能嫁入王府,所幸朱渊清待她还是极好的,处处体贴关怀。

  魏离说完离开了亭子,要他放下却不是易事,也许不见面以往的事忘得会快一些。

  回到晚宴,魏离脸上布满阴郁,孔玉澜见状有些吓到,“将军这是怎么了?”有些担忧的问道。

  “闭嘴!”魏离语气愤怒,倒了杯酒就往肚子里灌。

  孔玉澜被这一吼,很是莫名,却又不便再开口,不然又是要热闹于他。

  远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孔玉澜这边,看到魏离的不悦,那人轻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