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亲

  晟国乃南边一大国,接壤北边柔然,东北方向则为一座城池名为辽城。

  晟国皇帝朱熠钧上位三年里,柔然人频频来袭,幸得前朝大将军魏恺之领兵上阵杀敌,便是摆平了那蛮夷部落的侵袭,晟国也迎来了平静、国泰民安的生活。

  晟国经济最为繁盛,国中有三大商贾人家,陆家为金银饰品,尉迟家为药商,孔家为衣裳布料,三大户均与官家,皇族有商业往来,并且是世代经营。

  孔家排行第三,虽不是最富有,但靠着官家吃饭,再加上前几代人的手艺,也是闻名于市的。

  孔家老爷孔耀祥,为人和蔼,做事得当稳重,在晟国是实打实的好口碑,家里富裕的人大多都会做孔家的生意。

  孔府内热闹非凡,今日孔家大小姐回门,府里仆人家丁忙里忙外,

  “林嬷嬷,林嬷嬷,哎呀,我忘了买玉蝶最爱的桃酥了!”妇人走到大堂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喊着身后的人。

  “夫人,莫着急,二小姐已经派过人去啦,她最知道妇人大小姐心思啦。”

  林姨从后庭跑来,告诉眼前这位妇人,这名妇人乃是孔府大夫人朱氏,朱纤云。

  朱氏听后笑了,虽然三十有余的年纪,身着藏蓝色鹤紋花样长袄,下着黑色祥云花边马面,更衬朱氏的风韵犹存。

  “还是澜儿懂事。”朱氏欣慰的说道,随后张望着门口,只见一名女子身着淡粉长袄,头上簪着白玛瑙发簪,脚着藕粉色翘头鞋,一看便知是大家闺。

  “娘!”此女子便是孔家大小姐孔玉蝶,身后还跟随着一名男子。

  朱氏赶忙上去迎女儿,孔玉蝶三天前刚嫁入城中医家——沈家,孔玉蝶身后的男子便是她的夫君沈括,沈括医术了得,有妙手回春之称,因为家中父亲是宫中太医,也算是有家世,孔玉蝶与沈括两情相悦,倒是门当户对了。

  “蝶儿!哎呀让娘看看,真是嫁了人了感觉都不一样了。”朱氏开心的拉着孔玉蝶的手看了看。

  “娘,才三天哪有什么不一样的。”孔玉蝶羞涩的说道,身后的沈括也跟上了她的步伐,手捧着鞠了个礼,“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朱氏满意的看着沈括,便道“有礼了,括儿一路辛苦,来来来,进屋先吃饭吧,都等着呢!”说着牵着孔玉蝶的手入了内堂。

  穿过大厅后院便是内堂,下人们早已摆好了盛宴迎接这对回门的壁人。

  “哎呀这么多菜,娘有心了,爹和妹妹呢?怎的不见他们?”孔玉蝶看着满桌子的菜惊喜道,望了望四周却不见自己的爹爹和小妹。

  “姐姐,爹爹在书房马上就到了,二姐姐去准备你最爱的桃酥了。”说话者是孔家最小的儿子,名为孔煜。

  “几天不见煜儿想姐姐嘛?”孔玉蝶拉过小孔煜的手,她这个弟弟才10岁,虽然名门家族都有继承的概念,但是在孔家,孔老爷孔耀祥并没有这么强的观念,但这样的思想也只有孔家人自己知道,要是被外人知道,恐怕要议论纷纷了吧。

  小孔煜眨巴着乌黑圆溜的眼睛,点了点头“想。”

  孔玉蝶听后一笑,摸了摸弟弟的头,随后走向沈括,接过他手中的礼盒,对朱氏道:“娘,刚过了立秋这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婆婆和沈郎说这些补药最是暖胃暖身子的,便拿来给娘和爹补补。”朱氏身边的林嬷嬷接过补品道:“小姐真是体贴。”

  内堂正聊得火热时,孔家二小姐孔玉澜来了。

  “姐姐!”孔玉澜年十八,和孔玉蝶虽有一岁只差,但是姐妹两感情甚好,长相都是清秀端庄,孔玉澜今日一身淡蓝色服饰,显得肤色更加白皙,也更娇俏,手上配着玉镯,显得落落大方。

  孔玉蝶笑着去迎孔玉澜:“妹妹今日好生淡雅啊,煜儿说你给我准备了桃酥,真是有心了。”

  “一家人无需客气的。”孔玉澜也是笑着回道,说完跟玉蝶身后行了个礼,“姐夫好。”

  沈括回礼道:“二妹妹好。”

  “大家都齐啦!”正在此时,孔家老爷孔耀祥进入了内堂,孔耀祥一起黑色长袍,上面绣紋跟朱氏正好相宜,都为鹤紋绣样。

  孔家只有朱氏一位夫人,别人说孔老爷怕妻,不敢纳妾,但是朱氏心里明白他夫君是个用情专一的人。

  “爹”

  “老爷“

  大家伙齐声唤道。

  孔耀祥笑着道:“都坐,都坐,今日都是自家人的聚宴,就不讲这些虚礼了。”

  一席宴后,一家人围坐在后堂喝茶聊天,中间突然有礼部侍郎来造访,孔耀祥离开了一阵,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朱氏见着也没有当场问。

  等着孔玉蝶沈括两人走后,回到房中朱氏便问起了孔耀祥。

  “老爷,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大好,是批货出了问题?”朱氏满眼疑惑。

  “不是,哎……是那礼部侍郎……”孔耀祥有口难言的样子,不停地踱步,叫朱氏更困惑,“不是这事,那是何事?”

  “周令允与我说昨日太后有意,想将澜儿许配给魏府那位将军!”孔耀祥说罢便直接坐在一旁太师椅上,垂着头。

  “什么?她……她……澜儿,澜儿她还小,这事万万不可啊!”朱氏震惊,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夫人,我们只是商贾人士,要真是如此,那是没法违抗的啊。”孔耀祥立马站起来,扶助朱氏说道。

  “我就知道..这些年安稳的过着,老天爷定是看不过,是想让我们受点罪,我以为蝶儿有好归宿,澜儿应该不远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朱氏眼中范泪,表情痛苦不堪。孔耀祥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得看接下去的路了。

  今晚的二老注定是要过个不眠之夜了。

  第二天

  “小姐,你说今天老爷夫人怎么精神恍惚似的。”一名穿着绿衣裳的丫鬟跟身前的女子说道。

  “不知,自从昨天礼部侍郎来了之后,爹爹的脸色就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给官家送的货出了岔子。”女子便是孔玉澜,正端坐在闺房中做刺绣。

  “不会啊,老爷做事谨慎从未在这上面出错过,更何况还是给官家的。”

  孔玉澜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心中的担心也降低了手中做活的速度。

  “不要是别的才好。”孔玉澜皱了皱眉。

  “别的?”身旁的丫鬟问道。

  “我也不知,只觉得心被吊着似的,不安的很。”孔玉澜放下手中绣活,“绿瑶,陪我去看看娘。”

  说罢便往朱氏住所走去。

  穿过内庭走廊,便到了主卧。

  “娘,我来看看你。”

  “澜儿。”

  朱氏看见女儿便开心,但是一想起昨日之事,脸色又耷拉下来了。

  “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和爹一样,昨日礼部侍郎来了之后便不开心了。”孔玉澜见母亲不开心,问道。

  “哎,林嬷嬷沏杯普洱给澜儿,无碍,不过是生意上的事,澜儿不用担心。”朱氏昨日想了一晚还是先不告诉女儿,比较这是皇宫内部消息,没准太后改变注意呢,虽然她知道那个人的做派。

  “果真吗?”孔玉澜思量了会儿,“母亲别担心,父亲在商业场上这么多年,一定能应付的。”安慰朱氏道

  朱氏点了点头,扯开了别的话题聊。

  过了一个月,孔家以为这件事太后已经没有想法,但是没想到,等来的是魏府的提亲。

  魏府的老将军是前朝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特授一品光禄大夫,儿子魏离也是承袭父亲,为国出征并且屡战屡胜,被封镇国大将军。

  “孔老爷,这是我们魏府的聘礼。”说话者是魏将军府魏离身边的侍从,尉迟冥,乃是三大药商尉迟家的三儿子,尉迟冥没有继承父业,当初选择当兵,遇到了魏离,便一直跟随他,尉迟冥长得文雅,虽然年轻不过二十岁,但是看着确实沉稳,脸上也是多有冷漠。

  “这,孔家与魏家素无往来的,真的突然说要结亲呢。”孔耀祥为难道,面色十分不好。

  “孔老爷,杂家是太后身边的,魏将军乃我们太后认的干儿子,太后很是看重孔家小姐持重端庄,便有意做这个媒,这么好的事儿,太后亲自为你们两家结亲的可是头一回呢,是荣宠呢孔老爷。”此时一名太监开了口。

  孔耀祥知道这是太后派来的,就是怕他不接收,便是要逼他结这门亲事,想起夫人前几日对他说过的话。

  孔耀祥默默的深吸了口气,道:“那便多谢太后恩泽,请公公代孔某谢过太后。”

  太监轻蔑一笑,与身旁的尉迟冥道:“太后到时会赐厚礼予将军和未来将军夫人,那杂家这先告辞了。”说罢,便回去给太后复命去了。

  “恭喜孔老爷,恭喜孔二小姐了,那在下先告退,回去告诉将军一声,府里也好做准备,将军说两日之后便来迎亲。”尉迟冥行了礼,便走了。

  “还是……要结这亲啊……”孔耀祥待人走后,无力的坐到椅子上,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