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海的两边

  曾无恙逐渐熟悉了新学期的学习节奏,和方逸的打打闹闹之中也逐渐熟悉起来。方逸受到自己的感染稍微在学习上更加上心这件事更让曾无恙生出一些骄傲的感觉。在时间的缓慢流失之中曾无恙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安宁。自在的可以忙里偷闲。合适的距离感让曾无恙和方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方糖最近刚通过了某大学教师招聘的考试。曾无恙总是叫方糖叫方老师。

  东京和北京不过是一个小时的时差,日本的学校大多放学早而国内的大学依然负隅顽抗一般的坚持着所谓的晚自习。曾无恙总是乐意在方糖散步回家的时候给方糖打电话选择那个时候从图书馆回家。夏天的风吹着方糖的白T上,树影影影绰绰,方糖白的发光的走在路灯下,自在的像个精灵,夏日的风和蝉鸣都能让人宁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各自走在各自的走在路上。差不多的时候上地铁,差不多的时候拐到超市买一瓶冰镇巴黎水,差不多的时候进家门。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各自都有自己需要面对的工作和家务。非常配合的自然挂断了之后,回到自己的生活。方糖回到家总是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曾无恙从日本邮寄给他的巨型羊心布偶,然后起来给自己做点吃的,然后开始备课。曾无恙总是在打开家门的一刻,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看着ACCA资料的方逸,那个时候方逸总会说一句:“欢迎回来。”

  方逸时常感叹于自己对自己如今的情愫并不知道如何表达和倾诉,只是和曾无恙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用繁忙的工作和学业来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就想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样踌躇,每次试探的伸出一点点,总能得到好的结果,可是那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方逸却无论如何都难以鼓起勇气,很多时候都在想自己真的是一个非常之怂的人。冬日里一起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春日里看了樱花泡了温泉,夏日里想带曾无恙去抓独角仙,到了深秋想要去爬富士山。所谓一年四季都有对方的身影。或许这样的平和的生活才刚刚好。我几乎拥有了他所有的生活着就足够了。仔细想来这样虽然懦弱但是合适安全的方式真是如今的最佳的选项。自己甚至不知道曾无恙的性向是什么,忽然而来的冒犯反而会让对方措手不及吧。方逸每当看到曾无恙下课回来的时候,总觉得曾无恙仿佛带着一种满足感,这样的感觉早上不会有,只有在忙碌一天回家之后才会从神色和眉眼里透露出来。他不清楚这种满足感来自何处,如果可以自私的想,或许就是如今这个两个人屋檐下的家吧。

  如果生活总是这样平淡的走下去,方逸会觉得此生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曾无恙的学校就这样放假了,和准备国际注会考试自己不同的是,曾无恙的暑假就是无忧无虑的闲散。曾无恙选择了回家,虽然嘴巴嚷嚷着烦恼回家要带太多东西,单单曾无恙姐姐想要买的各种限定化妆品都挤占了大半个行李箱。还有一些书乱七八糟的日本特色的东西以及各种保健品。曾无恙认真的研究了许久的通关条例才带着这大包小包回了国。

  飞机在夏日被台风搅乱的气流里颠簸,最后平安落地,确实让曾无恙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下了飞机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男孩儿站在机场的出关口等着自己。曾无恙不得不感叹机场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不敢贸然的飞奔过去,而是加快脚步走到那个人面前,低下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机场的冷气太足了,冻得这个人脸嘴唇有些苍白,可是又仿佛许久未见的激动,面颊有些红扑扑的。轻轻的把这个人儿拉的近一点,突然把他抱住。感受他忽然之间僵硬的和释然一样的柔软下来。会忍不住揉捏方糖的肩膀,仿佛糯米滋一样的的手感,深深的吸一口气。充斥鼻腔的是北京熟悉的干燥的空气,夹杂着方糖身上固有的黄油蛋糕的香味。甜腻的仿佛不属于眼前这个冰美人。

  “欢迎回来。不过我们还有一段行程要走。”才猛然意识到,他们之所以聚在机场除了方糖恰好在北京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二人打算在暑假的时候一起结伴回家,拖着沉重的行李,在航站楼之间辗转,从国际航班的T1转到T2,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仿佛回到了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没有人提起那天晚上那个吻,可是都知道这个吻的存在。试探着对方的想法,在对方的一举一动之间都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在机场难吃的餐厅草草的吃了一点东西。曾无恙总是忍不住在餐桌上说起方逸让人窒息的厨艺和难以置信的生存能力,方糖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分享自己的家人的日常的场景实在是温馨的不行。安静的坐上飞机给曾无恙带上自己准备好的蒸汽眼罩的时候,方糖仿佛都看到了曾无恙难以置信的眼神。

  “这....这.....这个我姐也让我卖了好多带回来。我以为是给我爸妈准备或者是什么保健用品。”曾无恙视线被遮挡也没能减少他叽里呱啦说话的欲望。方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话唠。

  “你可闭嘴吧。”把曾无恙没带好的眼罩调整了一下方向,轻轻的抓了一下用来固定的皮筋,弹了曾无恙一下。“你姐老飞来飞去,有这个她在飞机上能还睡点。”

  “说起来睡觉,我跟你说,这次回来日本的台风快要登陆了,那个飞机颠儿的呀,我都怀疑自己不是在飞机上是在马背上。搞得我还确认了一下自己有没有买意外险。”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你现在还在飞机上。”

  “一路顺风!”曾无恙难以抑制回到祖国母亲的兴奋感,睡意全无。

  “你可闭嘴吧。”听到方糖的声讨,曾无恙还是毙了嘴。轻轻的抬起眼罩,看着被眼罩蒙住之后昏昏欲睡的方糖,曾无恙小声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