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本该醉得不省人事的凤怨擎指着那张大床难过的问道。
那伤心欲绝的表情像极了失宠的男人，看得卓然都有些难以置信了。
这哪像是那个外人眼中狠厉决绝的凤怨擎呀，倒像是个久居深闺被冷漠的怨妇。
“娘亲，现在能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了吗？你放心，无论你们谁对谁错，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母亲，他是我的父亲，其他的我无法做评判，可是您无法剥夺我知道自己亲生父亲的权利。如果您不说，日后孩儿自己查出来了，就请母亲不要干涉。”
凤墨然小小年纪把世事看得很透彻，这一点倒是让柳若晴有些吃惊了。
毕竟不过才五岁大的孩子，能这么直观且毫无偏颇的看待问题，着实难得。
柳若晴想了想觉得凤墨然说得也在理，毕竟凤怨擎并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反而处处维护自己，若是连他做父亲的权利都不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墨儿，其实我与你父王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只是母亲不喜欢皇室的束缚，那些规矩礼仪压得我喘不过气，当初嫁给他也只是情事所逼，后来他的侍妾在新婚当天害得我身亡，幸得当时在王府办差的烈长老相救，否则就没有你了。我蛰伏两年，改头换面，练就一身武艺，改变了从前那懦弱的性子，再次接近他，经过一番波折再次嫁给了他，他和他的那些侍妾竟没有一人认出我来……”
柳若晴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凤墨然，五年来那些尘封的往事像一座大山似的压得自己心里难受，如今终于有机会一吐心中的不快内心倒是轻松了不少。
“既然母亲对我父亲并无情感可言，你又为何要为他生儿育女呢？这不相互矛盾吗？别说是我父亲强逼的，这种戏码寻些戏文里太多了。”
柳若晴深知自己儿子早熟，可是竟没发现他会如此地步。
“什么戏文？谁给你看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你小小年纪竟能说出此番言论。真是岂有此理！有些事情说了你也未必懂，或许是当时相互需要吧？可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毕竟你是无可替代的。明白吗？”
“既然娘亲都这么说了，孩儿还有什么好说的呀？但是我想说，若是日后非得让孩儿二选一的时候，请让孩儿自己决定，可以吗？”
凤墨然听了柳若晴的话再也不想继续追问下去了，人生在世不必事事都要追究个清楚明白，否则又怎会有那句古语‘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既然要把话说开索性就一次说完，免得日后再来讨论也麻烦。
选择权是一定要争取到的，否则日后后悔怕是就来不及了。
若是能把二人再次搓合到一起去，如果不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两人也不太过僵持了不是？
“这个自然，母亲就是希望你长大能自己做选择，所以才不想太早告诉你的。”
希望那时不会太难堪了。
柳若晴母子说着便回到了云生殿，当柳若晴看到烈琅时立即让她着手去查下外面刺杀自己的那些人是谁的人。
“烈长老，今日我和墨儿外出办事，竟然遇到一帮刺客，招招致命，若不是我身上随时带着迷药，我们今日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这几年一直很太平，怎么会突然遭遇刺客？若不是敌对之人就是当年反叛后被逐出云生殿的人了。
我能放过的人自然也能诛杀，这个世道以德报怨的人大有人在，自己又何必枉做好人呢？
“是，殿主！属下这就着手派人去查，定会给殿主一个满意的交待。殿主与小公子可有受伤？”
烈琅听后恭敬的回应着柳若晴的话，正要转身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这殿主虽然年轻做事做雷厉风行，从来都没有让人失望过。
想当年那杨凌月贵为云生殿的护法长老间勾结外贼企图瓦解云生殿，却被刚刚回到云生殿的殿主察觉，而她杨凌月也被逐出了云生殿，永世不得再入云生殿。
五年来风平浪静的，那度修堂也被一夜之间清剿了，若不是她心有不甘，又会有谁会如此大胆？
“无妨，烈长老费心了！那些人心肠歹毒，烈长老也要吩咐大家要注意安全才是。”
柳若晴深感烈琅的担忧便提醒道。
多年来因为自己年轻想要取而代之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没有烈长老，怕是自己很做得稳这云生殿殿主的位子，换言之，若是没有自己，能坐上这殿主的人非她烈琅莫属，可是她甘愿为自己鞍前马后也从未有过二心，实属难得。
“多谢殿主提醒，属下先退下了，殿主好生休息。”
好在这云生殿处处机关，就算是长年居住在这里的人若不小心也很难进出，否则怕是云生殿也处处危机了。
烈琅转身时眼神复杂，似乎也有泪光。
柳若晴想走过去看个究竟，却只看到一个越走越远的背影。
那背影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很心酸。
“莫不是自己看错了？那不是泪光，只是灯光的问题？”
柳若晴有些恍惚的甩甩脑袋自言自语道。
“母亲，有一句话不知道墨儿当不当说？”
凤墨然把二人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待烈琅走出大殿后，凤墨然地着柳若晴的背影说道。
“什么话？跟老娘你还要拐弯抹角的，当心你的皮痒痒。”
柳若晴最不喜欢的就是听人卖关子，尤其是自己亲近之人。
这臭小子又想说什么不关边际的话了？
每次他一开口准没好事儿。
“墨儿总是觉得烈长老的背影看起来很像你，更有趣的是我发现烈长老看你的眼神满是愧疚，有时又像极了母亲看女儿的眼神。这种眼神跟母亲看孩儿的时候一模一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凤墨然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表情很认真，并不像是胡乱猜测的，倒像是观察了很久才得出的结论。
不说倒还好，凤墨然这样一说，柳若晴被他惊得像丢了魂儿似的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呢？
从小父亲就告诉自己，母亲去世了，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还陪伴了自己将近十年。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