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烟花,最后残余的星光(四)

  夜幕降临,我站在落地窗前,眼泪不听话的流出来,冰凉的泪滴带着刺骨的寒冷。我回想着今天顾长歌奋不顾身冲进火海的模样,一种沉重的失落感压在我的心头,令我久久无法释怀。

  今日,本是大家高高兴兴一起去商场购物,却不想商场发生意外。那一瞬间,顾长歌想也没想就甩开我的手,冲进了火海。我想抓住他的衣角,却落了个空。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却一步一步接近危险,我想冲上去,可陆俊宸却突然抱住我,怎么也不松开。

  “唯歌,不要去!不要去!”陆俊宸的声音都在颤抖,我知道他在害怕,但我更怕顾长歌有什么闪失。

  有好几次,我都想冲进去找顾长歌,可是他们都拉着我。不知道过去多久,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顾长歌抱着一个女孩走出来,他眉头紧皱,一直喊着那女孩的名字:“可柔,可柔。”

  我一下子懵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里面的人竟是洛可柔。我从来没见过顾长歌这样慌张无措的模样,他来不及和我解释一句,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给我,就抱着洛可柔从我身旁经过。

  那一刻,我像是听到了心碎的声音。顾长歌从我身边一闪而过,像极了我世界中的过客。可是他明明不是路人,他不是甲乙丙丁,他是我放在心尖上宠爱的少年。

  我忍着眼泪,就那么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视线,腿像是有千斤重,我想走也抬不起来。商场里乱成一团,我却只看到他在转角消失。

  “唯歌,别难受,别多想,他只是着急救人。”在我发愣的时候,耳边传来陆俊宸轻柔的声音。

  但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残忍,我脑海里只剩下顾长歌渐行渐远的身影。

  方萧渝和罗浩辰也一直安慰我,我也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当我们一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门前只有顾长歌和洛可柔的父母。

  看到我后,顾长歌试图解释什么,我却强抢先一步开口,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没事,我理解。”

  短短六个字,说起来很容易,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尽管我心里很清楚,顾长歌就是那样的人。可越清晰,越心痛。我不知道是我多虑了还是怎么,我总感觉顾长歌对洛可柔的担心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的范围。

  等手术室门前,终于出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时。顾长歌却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一个箭步最先来到医生前面询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刹那间,我像是耳聋了一般,我看着医生的嘴巴张张合合,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对,我是自私的。我看着顾长歌那么的紧张洛可柔,心里竟然不是吃醋,而是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

  那好像都不是我的顾长歌了。

  昨天他才刚跟我说过的,那份承诺我到现在都记得原话是什么。

  等确认洛可柔没事的时候,我一个人悄悄离开了,我没有去病房看她。我怕我自己忍不住哭出来,我承认自己很没用,泪点很低。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顾长歌许是动情了。

  这个念头一出,我就被自己吓到了。怎么会呢,他和洛可柔在一起的时间根本就不多,每次也都只是短短几句话。但爱情,是不可以用时间来衡量的。有些人,真的就是一眼心动,再见沦陷。不需要多长时间的接触甚至陪伴,仅仅几个动作,就可以令之倾心。

  当我走在街上,手机里一直传来来电铃声的声音,我没有理会。或许是顾长歌打来的,或许是陆俊宸,但不管是谁,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我再也走不动的时候,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地址。我看着街道的景色急速的倒退,打开了车窗,微凉的晚风吹在我的脸上,心凉透一片。

  我回忆着和顾长歌一路走来的发生的各种事情,越想越害怕。我早已经开始对他依赖,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退出了我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场面。我想,我一定会挽留他的吧。

  等我回到旅馆后,却看到顾长歌站在外面等我。

  “笨蛋,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嗯?”顾长歌一字一顿的,挑逗着我。如果仅仅是吃醋,那真的挺好的。

  只可惜,并不是如此。

  见我不回话,顾长歌直接打横抱起我来,坏坏的笑了笑:“我只喜欢夏唯歌,你才是我放在心里挂念,在脑子里朝暮思念的人。”

  闻言,我终是笑了,只是不再如从前一般觉得那么欢悦。我从小就是个很敏感的人,此刻我隐约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在慢慢消失了。

  顾长歌把我轻轻放在床上,如蜻蜓点水般温柔的吻了我的额头,临走时他还在我耳边轻哄道:“乖,早点睡,不要多想。”

  “嗯。”我点点头,只回了他一个字。

  回忆至此,我站在落地窗前失声痛哭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长歌抱着我,我竟也觉得隔着整个银河般遥远。今夜,注定无眠。

  后来,我又躺回了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顾长歌抱着洛可柔从我身边经过。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不经意间,缘分已经开始悄悄溜走。

  青春,不尽是欢声笑语。那些疼痛更让人久久无法释怀,可若是没有这后来的故事,就从来不会有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