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谁也怪不了谁。
戚老将军笑了笑,背过手,看着家仆把东西搬得差不多了,道:“公主回去吧,老臣也该走了。”
马车渐行渐远,小桃上前,“公主,别看了,我们该回去了。”
“小桃,你说一个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呢?”
没有等小桃回答,月挽言便转身走了。
小桃看着那抹风华绝代的身影,总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她又说不上来。
回府后,月挽言去了后面花园中的一棵桃树下,在土里面挖出了一个青铜盒子,月挽言小心翼翼的擦去上面的污垢,打开,一些零碎物件静静地躺在里面。
剪纸、布娃娃、还有一幅画,画上是一名六七岁的女娃,丹眉凤眼,樱桃粉唇,眉眼中是娃娃的青涩,却不难看出,长大后必定是个美人儿。
这里面,最值钱的估计也就是属那一枚暖玉了,她的这一枚为凤佩,另一枚龙佩在她幼时送与了秋白哥哥,她还记得,那是一年的七夕,她拉着秋白哥哥偷跑出宫,在女娲庙里当着女娲娘娘的面定了终身。
那一年,她才七岁,秋白哥哥十二岁。
月挽言将那枚玉佩拿出来,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这枚玉应该是她与秋白哥哥最后的羁绊了吧。
“拿去烧了吧。”将盒子以及里面剩下的东西递给小桃。
小桃一脸错愕的看着月挽言递过来的盒子,烧了?
她没听错吧?
这里面可都是公主与戚小将军的见证,公主以前那么宝贝,现在要烧了?
“公主,您确定要烧了吗?”
月挽言看了一眼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似是怀念,又似是诀别。
“烧了吧。”月挽言收回视线,抬眸看向这株桃花树,眼中溢满清泪。
那些剪纸,是她五岁那年,除夕之夜拉着秋白哥哥一起剪的,当时不小心伤到了手,她还被秋白哥哥训了一顿了呢。
那个布娃娃,是她六岁那年疾病缠身,秋白哥哥为了哄她开心,亲手做的,当时她还嘲笑这个布娃娃好丑。
那副画,是她七岁生辰那年,第一次饮酒,酒量不佳,喝醉后跌跌撞撞跑到秋白哥哥寝宫让他给自己画的。
八岁那年,秋白哥哥不辞而别,她一怒之下便将所有东西埋在了这里,后来秋白哥哥回来不曾问起,她也没有说过,可是她每一年生辰,都会取出来再看一遍。
还有眼前这株桃树,是她六岁那年秋白哥哥送她的生辰礼呢,
“言儿,如果这枚种子生根发芽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她都记得,秋白哥哥曾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棵桃树,一并烧了吧。”话音刚落,一行清泪顺着脸颊而下,月挽言转身而去,仿佛这样,她就可以与过去诀别。
两日后,月挽言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睁眼一看,自己竟然一身嫁衣,身处马车之中,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所绑。
许是听到动静,外面的随行队伍示意停车,掀开帘子,月挽言看到人时,心中对月洛的失望更甚。
“他还真是舍得,竟然连自己的近卫队都派出来了。”嘲讽意味浓浓。
谢晋面色不变,双手行礼,“属下参见公主。既然公主已经醒了,那便吃些东西吧,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赶呢。”
“你这样绑着本宫,本宫怎么吃?”
“这是陛下的命令,还望公主委屈一下,到了夜国皇城,自然会为公主解开。”
谢晋打了个手势,一名宫女上前,手捧白粥,用瓷勺送至月挽言嘴边。
“公主,请用膳。”
月挽言看了这名宫女一眼,冷笑一声,还真是有心,把她身边的人全给换了。
“小桃呢?”
“回公主,您的随行人员在后面的马车里。”谢晋掷地有声的回道。
月挽言忍着怒意,把声音放柔和,说:“谢晋,你把绳子给我解开,我不会跑的。”
谢晋看了月挽言一眼,思量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最后,有板有眼地说:“这是陛下的命令。”
月挽言真想一脚踹过去,我去你陛下的命令,月洛就是故意的,竟然派这么个榆木脑袋送她!
“那你把小桃给本宫叫来,不然这粥,本宫是不会喝的。”
谢晋想着出发前陛下曾交代的除了给公主解开绳子这一条不可以外,其余公主所提的任何要求都尽量满足,又看看月挽言一脸誓死不屈的表情,转身去叫小桃了。
他是绝不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怕饿着公主,回去会被陛下训才答应的。
小桃很快便来到了月挽言面前,接过宫女手中的粥,开始侍奉月挽言用膳。
看周围人不注意,低声说道:“公主,昨晚的饭菜里被人下了迷香,我们很快便到定州了。”
月挽言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然后安安静静的喝粥。
两个时辰后,定州驿站。
谢晋解开绑着月挽言的绳子,双手作揖,道:“公主好好歇息,我们明早再赶路。”
说完,还是不放心,又道:“您的房间外属下安排了很多人把手,公主可以安心休息。”
也算是变相的在提醒月挽言,公主您别想着逃走。
月挽言瞪了一眼谢晋,走进了房间,小桃随即跟了进去。
看着自家公主姿态优雅地走在桌前喝茶,面色从容,不急不躁,心生疑惑,上前问道:“公主,您是有主意了吗?”
“嗯?有什么主意?”
这一个反问反倒是把小桃问蒙了,“公主,您不打算逃走吗?”
月挽言噗嗤一声笑了,有些惊讶的看着小桃,这丫头。
“我何时说要逃走了?”
“啊?奴婢以为您不喜欢夜国太子,定是不愿嫁给他的。”
月挽言垂眸,轻声道:“如今的情形,还能允许我说不愿吗?”
放逐不过是他对她的警告,若是她敢逃,那想必等待的她的应该便是戚府的鲜血了吧。
她如今的能做的,只有安安静静成婚,不去破坏他的局,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对戚府出手。
只是可惜了戚府满门忠烈,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月宫御书房,戚老将军正站在下位。
“委屈您了,戚老将军。”
“陛下折煞老臣了,为您办事,是我戚府的荣幸,何来委屈?”戚老将军叹了口气,道:“只是小儿性子固执、、、”
“爱卿放心,令郎那里,朕自会解释。”
“如此,便多谢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