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医女结盟生风雨

  花尽歌大病三日,期间凤洛笙未曾来瞧过她一眼,惊雀常在一旁替她难过,满脸愁苦的样子,好似被冷待是她。

  这日花尽歌又吐了血,脸白的像张纸,惊雀一边替花尽歌掖被子,一边着急的朝门外张望,迟迟不见朱允辞,把她急得口里直念叨。花尽歌强撑起身子拉着她的手道:“别急,这是她自医治我后的第七天,她会来的,你先替我倒杯热水来,咳咳咳。”

  惊雀疑惑的问:“娘娘为何如此肯定?”

  花尽歌道:“因为我命劫未到。”

  惊雀转身去倒水的时候,一身男装打扮的朱允辞提着医箱进来了,她进门的第一句便说道:“娘娘,真是对不起,前几天我有必须要办的事,耽误了你的病,你不会怪我吧?”虽是道歉,她却说的云淡风轻,没有多少真意。

  惊雀转过身来大喜道:“神医你可来了,我家娘娘都吐了好几回血了。”她把热水递到花尽歌手里,又说去园子里采几枝新花来,出门前轻轻关了房门。

  花尽歌惨淡一笑,回道:“我怎么会怪神医,连殿下都不管我死活了,眼里只有墨水烟。”

  朱允辞似乎很惊讶,她打开医箱拿出银针,又拿了一瓶药丸,说道:“这是我出远门时偶然练成的药,正好可以解‘七日浮生’的毒。”

  朱允辞如朋友一般和花尽歌攀谈,片刻后,她悄声劝道:“娘娘,允辞劝您早离太子府。”

  花尽歌奇道:“神医为何这么说?”

  朱允辞神神秘秘的说道:“这太子府中,有人要你的命。并非我胡言,我离开这几日你的病情加重便是证据。因为我早留了药方,您的病就算不会痊愈,也不该加重的。”

  朱允辞的话是真是假花尽歌无从得知,毕竟安原剧情发展她这女配健康猛如虎,根本没有病重这一段。原本的花尽歌和朱允辞能结盟那是蛇蝎遇狠毒,一遇即合。

  花尽歌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着什么,越想越气,到最后咬牙气道:“肯定是那个黑心的墨水烟干的,还有凤洛笙,肯定也是他默许的!”

  看着花尽歌拍床怒骂,朱允辞嘴角微微勾起,又立即隐藏,她劝道:“娘娘息怒,这种时候您千万要忍耐。娘娘若是需要允辞相助,允辞可替你……”她刻意顿了下,凑到花尽歌耳边低声道,“复仇。”

  花尽歌迟疑片刻点头,又问朱允辞有什么打算。朱允辞道:“后天太子要陪墨水烟回望州,路途遥远,不走上十天半月是到不了的,这一路上难免车慢劳顿,有个头疼脑热克死路途亦是常有之事。”

  花尽歌低头沉思。她记得自己写的文里面确实有凤洛笙陪墨水烟回望州的桥段,那时还是她让女配串通沿路的山匪设计谋害墨水烟,结果差点把男主一起谋了,然后就是男主废了这无脑女配的左脚。

  花尽歌看了下自己可怜的脚。她在努力挽救中,她不确定的问,“你是说,用毒?”

  朱允辞笑道:“若果真是那样,你是脱不了嫌疑的。”

  花尽歌一脸没有办法的样子,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朱允辞一脸高深莫测,只说道:“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建议太子和墨水烟带上我即可,莫忘了,我是大夫,治病我在行。”

  花尽歌慎重点头,又叮嘱道:“最好留太子的命,我可不想当寡妇。”

  朱允辞道:“放心,允辞只负责治病,不要人命。”

  花尽歌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朱允辞走后,惊雀带着新釆的花枝进了门来,不知怎的有些魂不守舍,看花尽歌的眼神有些害怕。经她几次做错事,花尽歌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惊雀看着花尽歌冷漠的神情,想到之前死于非命的秋霜,吓的跪拜于地,连连磕头,颤声道:“娘娘,我方才忘了拿东西才转回来,不是有意偷听。我保证绝不会说出去的。”

  花尽歌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说道:“惊雀,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从城外背你回来?”

  惊雀忙道:“娘娘救命之恩我永不敢忘,往后惊雀这条命便是娘娘的。”

  花尽歌轻叹了一口气,拉她起来,说道:“我提此事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天我们是从杀手底下捡了一条命,所以,我们要好好活下去。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能活,为了更多人能活,知道么?”

  惊雀呆呆的看着花尽歌,感动的眼泪直流。花尽歌好想找个碗来替惊雀接着,因为对方的泪全蹭她手上了。

  傍晚的沧澜都城依旧热闹,最热闹的当属城北西边秦府,远远的就听见府里歌女传唱,乐音喧嚣。在这种热闹的环境里,自然是少不了喜欢凑热闹的人,一辆马车从街口缓缓行来。朱允辞作一身男装打扮,从马车上跳下来,嘴角扬起十二分善意的微笑走进秦府。

  秦渺是个好客的人,特别是那些对他有用又不像他索要报酬的客人他最欢迎了,如果他们谈的来,谈着谈着就会成为朋友。在他眼里,酒宴就是交朋友必备的东西,美人与乐音更是其中最不可缺少的。然而,他今天的酒宴不是迎接朋友,而是迎接债主。

  杯来盏往之中,朱允辞来了。秦渺起身含笑相迎,仿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朱允辞颔首回应,见周围都是一个个空座位,便笑道:“秦兄,不知我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

  听到朱允辞如此发问,秦渺带着笑意的眼眸闪过一丝冷意。这全是他刻意安排的,实际上他说请别人只是一个托词,为的就是让朱允辞来,却不想别人知道。他轻笑了两声答道:“不早不晚,正赶上好时候。自从上次见面,已有三月余了吧?”

  在三个月前,秦渺曾无意闯入碧心湖,那时他伤重昏迷,朱允辞救了他,又把他送回府上,他说要报答朱允辞,可是朱允辞当时只说道“今救先生是我与先生有缘,无需客套,先生若是真有心,付我诊金便可,我的诊金不是银子,而是一个承诺。”

  那时他问是什么样的承诺,朱允辞只是卖关子道:“如果将来我有求于先生,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秦渺不是个喜欢欠债的人,有了债他就会想办法尽早还,没想到朱允辞一直拖着他,让他吃不好睡不好,几日前府里有人无意间在街上见了朱允辞,他便遣人把朱允辞请来,想把恩情还了。他还有另一个打算,若是朱允辞的提的要求太过分,他不介意这江湖上少一位神医。

  “你们都下去吧,王伯,一会儿若是来了客,便让他们暂且先等着,我与朱小兄弟有些私事要讲。”秦渺淡淡吩咐道,王伯与众歌女乐姬退下后,他这才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把朱允辞请到房中说话。

  朱允辞没有多说别的,直言道:“先生,我有个很难对付的仇家,需要一位才智过人的帮手,还望先生替我找寻。”

  秦渺好整以暇地来到窗边,透过竹编窗帘缝隙望着窗外,“依秦某之见,朱小兄弟不是少一位帮手,而是少一位愿意为你卖命的人。”

  朱允辞神色微变,微微低首问道:“先生莫不是知道我的仇人是谁?”

  “朱小兄弟不说,秦某又从哪里知道?”秦渺把竹帘撩起来,刚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景观竹,有两个仆人正好从那小道上经过,他隔着窗户喊道:“你们替我折一支新竹过来。”

  不久,新竹便已折来,秦渺接过之后微微一笑,拿在手上来回翻看,随即伸手折了一片竹叶递与朱允辞,意味深长的说道:“看,这青叶长在枝上,乍一看是最显眼的,像是无可挑剔,可我还是找到了它的不美之处,你说,它还算完美么?”

  朱允辞点头,再把叶子细看,叶子的背面有一快明显的斑点。

  虽然秦渺的话没有明说,实则已经在暗示了。他的意思是,越是看起来难对付的,越是容易对付,只要用对人。秦渺手底下有那样的人。

  一场风,一场雨。年年风雨都相似,人却未必年年同。

  沧澜都城边上,有间新开的茶馆。这里的茶和寻常的茶不一样,这是南面长芸名山上所出的芸毛尖。茶树倒悬绝不壁,戴露珠,映朝阳,集齐天气灵气于一身,更有山中高人以灵药养其根,味道自是与寻常的茶不同。

  可惜的是现在吃茶的人并不是什么文人雅客,而是病恹恹,看什么都觉得难受的花尽歌。花尽歌后边有一顶锦布轿子,轿子边上的惊雀正嘱咐抬轿人休息半个时辰再上路。外边春雨绵绵,山也润了色,雨水从屋檐滑落,发出“唰唰”的声响。

  惊雀拿了件披风过来替花尽歌围上,轻声开口道:“娘娘,您靠里边坐吧,门口的风一直倒灌进来,当心寒了身子。”

  花尽歌扭过头往门里看了看,凤洛笙和墨水烟有说有笑,小凤翌也被两个大人逗的咯咯直笑,一家三口欢乐融洽。她说道:“我过去招人烦么?他们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他们,距离才能产生美,知道么。”她接过惊雀递过来的热茶,朝外边的岔路看去,问道,“他们打算走那条路?”

  惊雀回道:“楚侍卫说走左边近些,可省一天的行程。”

  花尽歌揭茶盖的手顿了下,说道:“前方是不是有小路?”

  惊雀应道:“有一百多里山路,虽是不怎么好走,风景却是极好的。”

  花尽歌望着那条山路,心中开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