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妞妞见到郝前程被她打败了，嘻嘻一笑，双眼一睁，水汪汪的双眼之中，竟然闪过两道凌厉的光芒。小小的她得意的挺高了小胸脯，又丢给郝前程一个很是不善的小眼神，回过头来，追上了柳莲儿。

　　牛妞妞拽了拽柳莲儿的衣襟，扬着小脑袋看着柳莲儿，头上的两个羊角辫上的蝴蝶儿一颤一颤的都要飞走了。她撅着花骨朵一样的红嘴儿，嘟哝着说道：

　　“妈妈，这个钱程叔叔不仅是个抠门，还挺不是物的，牛妞妞给他拜年了，都不给压岁钱，还气妈妈。下回过年，牛妞妞不给他拜年了。”

　　柳莲儿快速地转过头去，抬手抹掉马上就要滚落出眼睛的两颗泪水。回过头来，看着牛妞妞，微微苦笑了笑，说道：“不许瞎说，我家牛妞妞不是谁的压岁钱都可以拿的。过年的时候，见面给人家拜年，说句吉祥话，是应该有的礼貌。这是礼貌，不该要压岁钱。另外，也不能在背后，乱说话，评论一个人的好坏。懂吗？这是大人与大人之间的事情，牛妞妞是不能说短道长的，懂吗？妈妈的妞妞。”

　　牛妞妞嘟了嘟花骨朵般的红嘴，又天真的说道：“妈妈，牛妞妞知道了。可是吧！牛妞妞还想和妈妈说点事情，可以吗？”

　　牛妞妞说完，还是仰着无比可爱的脸蛋看着柳莲儿，笑笑的脸上有着一双带着童真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那乌溜溜的眼珠子就像是两颗水灵灵的水晶葡萄一样，特别的让柳莲儿喜欢。柳莲儿只要望着这双眼睛，就没有什么愁事情了。只觉得纷乱不堪的心瞬间沉淀下来，心境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很快就又回复了她单纯无害的娇俏的笑模样儿。

　　“什么事情？”

　　牛妞妞又眨动了几下只比妈妈小着一码的漂亮的大杏核眼，稚嫩的脸绽放成一朵小花。“妈妈，直接喊牛妞妞妞妞可以吗？”

　　“为什么呢？你觉得牛妞妞不好吗？”

　　“妈妈，喊牛妞妞太长了，喊妞妞，好听。”

　　柳莲儿很寵溺的摸了摸牛妞妞的頭，一臉認真地看著牛妞妞认真地说道：“牛妞妞，听妈妈对你说呀！假如你的爸爸老牛同志，现在还活着，和我们一起吃饭睡觉，妈妈就会喊你妞妞。现在你的爸爸老牛同志不在了，我若在喊你妞妞，就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妞妞了。如果喊你牛妞妞，人们一听就知道，妞妞是老牛同志的女儿。另外，妈妈也是想让妞妞永远记着你的爸爸老牛同志。明白了吗？牛妞妞。”

　　“妈妈，牛妞妞明白了，妈妈是想告诉外面的人，妞妞永远是老牛同志的漂亮女儿。”

　　“对，妈妈就是这个意思，牛妞妞永远是老牛同志的女儿。”

　　“那妞妞就永远叫牛妞妞了。”

　　“老牛同志的女儿就是乖，妈妈特别的喜欢。”

　　“妈妈，老牛同志活着的时候，是不也是一个像牛妞妞这样乖的小孩呢。”

　　“对呀！老牛同志就是一个乖小孩。”

　　“妈妈，牛妞妞知道了，老牛同志活着的时候，和牛妞妞一样，妈妈也是最喜欢搂着睡觉了。”

　　柳莲儿白皙的俏脸不由得泛起了红晕，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情也明朗起来。“不许胡说，这是大街上，被人听见该笑话妈妈了。”

　　牛妞妞又是天真无邪地用稚嫩的语气对柳莲儿说道：“妈妈，牛妞妞就不明白了，那牛妞妞和妈妈睡觉，怎么就没有笑话妈妈的呢？”

　　柳莲儿看着牛妞妞笑得都要不行了，这个小精灵的问题真是刁钻古怪。柳莲儿蹲下身来，捧着牛妞妞那张笑得开了一朵美丽花儿的脸蛋，说道：“妈妈的傻妞妞，听妈妈说，妈妈和老牛同志睡觉，也是没有人笑话的，老牛同志是妈妈的男人，也就是牛妞妞的爸爸。但是吧！这种事情是不能拿到大街上来说的。你就像是，妈妈的牛妞妞都是大姑娘了，天天夜里还扎在妈妈怀里吃奶水呢。牛妞妞跟小朋友们玩的时候，你怎么不跟小朋友说，你还吃奶呢。看到别的小朋友吃妈妈的奶水，你还说人家没出息，说你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吃奶水了。到了晚上，还是偷偷地吃。明白了吗？牛妞妞。”

　　“妈妈，牛妞妞明白了，牛妞妞再也不说你和老牛同志睡觉的事儿了。”

　　柳莲儿的两只手用力捧了捧牛妞妞的脸蛋。“还是说了，再说，今晚妈妈不叫吃了。”

　　牛妞妞顽皮地吐了吐小舌头，嘻嘻地笑着，甜甜圆圆的脸蛋上挂上了一对甜美的小窝窝，真是可爱极了。

　　柳莲儿看着牛妞妞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说完，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得很美很美。

　　在供销社里，柳莲儿给牛妞妞买了两角钱的糖球。牛妞妞陶醉地举着七涩糖球在小鼻子前嗅一嗅，然后捏了一颗，递放到柳莲儿的嘴里，带着浓浓奶香味的糖球含进嘴里的时候，柳莲儿笑眯了眼睛。满脸的笑，就如同那沾着晨露的美丽花朵一样。

　　“妈妈的牛妞妞就是这样乖，无论吃什么东西，都要让妈妈吃第一口。”

　　“妈妈，甜吗？”牛妞妞仰着脸，大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问柳莲儿。

　　“甜，很甜呢。”

　　柳莲儿看着渐渐长大，渐渐懂事的牛妞妞，发自内心的笑了。

　　“妈妈，我们去捡柴禾吧！”

　　“嗯，我们去捡柴禾。”

　　柳莲儿说着，把牛妞妞捧在手里的糖球包好，放到牛妞妞花棉袄的口袋里面，领着牛妞妞离开了供销社。

　　“妈妈，我们去野桃林嘛？”

　　“不，咱们不去野桃林，野桃林里有野人，咱们不去给添麻烦。”

　　最近几年，天气比较寒冷，生产队里分到户的柴禾，明显地不够用了。不少的人们就去村边的野桃林砍伐野桃树，弄回家烧火做饭，烧炕暖被窝。唯有柳莲儿不去野桃林里去弄柴禾，柳莲儿说，都去野桃林弄柴禾烧，用不了几年野桃林就烧完了。野桃林没有了，就是野桃林里的那些飞禽走兽忍气吞声，不到寨子里与人们争窝。野桃林里的那些野人野鬼也会半夜里敲你家窗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