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莲儿透过窗户看着郝前程走远了，才低下头来对牛妞妞轻声说道：

　　“妈妈的宝贝儿，你去前院牛爷爷家玩，妈妈去地里捡点柴禾回来，可以吗？”

　　牛妞妞嘟起来花骨朵一样的红嘴儿，咕哝着：“妈妈，这几天小刘根总是在牛爷爷家玩，牛妞妞去了，他总是欺负我，牛妞妞都要烦死了。”

　　“对妈妈说说，小刘根怎么欺负我家的牛妞妞了？”

　　牛妞妞说：“那天，我们几个玩过家家。”

　　“小刘根一定是和我家牛妞妞是一家人，小刘根是爸爸，牛妞妞是妈妈，小刘根就欺负牛妞妞了。”

　　“妈妈猜错了，小花是妈妈，三憨是爸爸，牛妞妞是他们的孩子。”

　　“这里也没有小刘根呀！”

　　“谁当妈妈，谁当爸爸，都是小刘根说的算，我不想当孩子，他就是让我当孩子。”

　　“嗯，这是有点欺负牛妞妞了。可是，做游戏的时候，也应该有个指挥的，牛妞妞要想玩游戏，就得听安排呢。”

　　“妈妈，不是的，不是牛妞妞不听话。”

　　“那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玩过家家，爸爸妈妈整菜做饭，我去学校里读书。”

　　“玩的有点意思。”

　　“可是，放学回家的时候，天上下雨了。”

　　“越玩越有意思，这都是小刘根的安排吧！别说，这孩子挺会玩的。”

　　“妈妈，你听牛妞妞说。”

　　“好，妈妈听牛妞妞说。”

　　“我回家来的时候，进到二爷爷家的院子，站在大门下边等下雨。真的就下雨了，雨水都撒到我的头上了。牛妞妞抬头一看，看到是小刘根站在墙上撒尿尿，尿了牛妞妞一脑袋。妈妈，你说，小刘根是不是欺负牛妞妞了。”

　　柳莲儿笑了。“这孩子，咋这样的淘气，牛妞妞没有问问小刘根，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牛妞妞问了，小刘根说，我欺负你，你没有爸爸，不能找到我的家里去。”

　　柳莲儿立时止住了满脸的笑意，心里酸酸的。在这个家里，没有了男人，孩子都受气。听着牛妞妞委屈的话语，也更加坚定了柳莲儿再嫁的决心。必须找到一个好男人，做这个家里的男主人，做莲儿的主心骨，做孩子的坚强的后盾，看看谁还敢欺负这孤儿寡母。

　　“妈妈的牛妞妞，虽说老牛同志还没有回家，妈妈不是在家里吗。牛妞妞为什么不找妈妈说。牛妞妞说了，妈妈去给你出气。”

　　“妈妈，牛妞妞知道，牛妞妞说了，妈妈一定是把小刘根家作冒烟了。”

　　“对呀！欺负妈妈的牛妞妞就是不行。”

　　“牛妞妞不想让妈妈那样做，那样做了，寨子里的人该说妈妈的坏话了。”

　　柳莲儿的心猛地一紧，险些又冒出泪水了。女儿牛妞妞真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护着妈妈了。

　　柳莲儿下意识地搂紧了牛妞妞，对她说：“妈妈的牛妞妞就没有想过怎样欺负一下小刘根吗？”

　　“想过，都想好了。”

　　“牛妞妞想怎样欺负小刘根呢？”

　　“妈妈，牛妞妞想好了，等着牛妞妞长大了，嫁给小刘根，然后使劲儿的欺负他，让他哭鼻子。”

　　柳莲儿“噗嗤”一声，又眼含泪花的笑了，一对大大的杏核眼都笑眯了。她搂紧牛妞妞，低下头去，在牛妞妞的红嘴巴上卯劲地亲了亲，笑道：“傻妞妞，才多大呀！就想着嫁人欺负人。妈妈对你说呀！等着牛妞妞嫁给小刘根了，就舍不得欺负了。”

　　牛妞妞嘻嘻地笑了。“为什么呀？！”

　　柳莲儿伸出手来摸摸牛妞妞的脸蛋，然后笑得两眼弯成很好看的月牙，她说：“现在牛妞妞还小，妈妈说了，牛妞妞也不懂。等着牛妞妞真正的长大了，自然就懂了。牛妞妞还是去牛爷爷家玩，碰到小刘根也不用怕，告诉他，牛妞妞虽说爸爸不在家，妈妈却是在家里，在欺负我，妈妈就去找你的家长了。”

　　牛妞妞依旧嬉笑着说道：“妈妈，牛妞妞还是跟妈妈去吧！跟着妈妈捡柴禾去。”

　　“妈妈的牛妞妞还小呢，妈妈还舍不得呢。”

　　“妈妈，老牛同志去天堂工作了，老牛同志的牛妞妞长大了，可以帮妈妈劳动了。”

　　牛妞妞的话，险些让柳莲儿又冒出泪水来，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快的跳跃。这要是老牛同志还活着，看着牛妞妞这样的懂事，一定是高兴得又是吵着莲儿给弄两个小家常菜，喝二两小酒了。柳莲儿一下子搂紧了牛妞妞，她的内心里是感激老牛同志的。“好啊！那就领着牛妞妞一起去。”

　　牛妞妞嘟了嘟红嘴儿，探着漂亮的小脑袋瓜，在柳莲儿下巴底下风景最美的白玉馍馍那地儿，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那样儿很是可爱。

　　柳莲儿明白，抬起手来在牛妞妞红樱桃一样的小嘴上轻轻的点了点，笑道：“馋猫，等着晚上的，现在大白天的，让人看见该笑话牛妞妞了。”

　　“就一口，行吗？妈妈。”

　　柳莲儿原就十分红润的双颊愈发的红润起来，就如同刚涉人事的少女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不行，一口也不行，咱们不是说好了嘛，每天晚上吃一次，已经是拉勾了的事情，就不能更改。”

　　牛妞妞嘟着嘴，看着柳莲儿。“那牛妞妞吃点什么呢？牛妞妞都瘦了。”

　　柳莲儿向怀里搂了搂牛妞妞，低下头去，在牛妞妞的小耳朵上亲昵昵地咬了一下。牛妞妞的小耳朵，透明的，可爱的，粉嘟嘟的红，柳莲儿最喜欢了。每当自己最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咬一下牛妞妞的小耳朵。“牛妞妞好几天没有吃糖球了，为了奖励牛妞妞，妈妈先领着牛妞妞去供销社买糖球吃，牛妞妞吃着糖球，看着妈妈捡柴禾，算是妈妈给的奖励。”

　　牛妞妞一副馋猫样的望着柳莲儿，一张笑脸兴奋的都变得红扑扑的，很是可爱。“好啊！好啊！牛妞妞正想吃糖了。”

　　柳莲儿满心欢喜地看着牛妞妞，认真地说道：“但是，妈妈对牛妞妞说，到外面，不许和外人说，妈妈梦见说书先生了。”

　　“妈妈，牛妞妞知道，这是牛妞妞和妈妈的小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让外人知道了，妈妈该害羞了。”牛妞妞说完，还故意望柳莲儿做了一个羞羞的鬼脸儿。

　　柳莲儿看着娇俏、懂事的牛妞妞，抬手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真是妈妈的好妞妞，走，妈妈给牛妞妞打扮一下，妈妈领着去供销社买糖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