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贺缜还想说些什么,但苏七早已一脚踹开了隔间与房屋的那扇门,立刻有火焰喷入,形似长龙。
苏七险险避开。
贺缜也在这时候爬了上来,遇着火龙,又拎着箱子往后一跳。
屋子里的火确实已经烧的正旺,火光可谓冲天,只见攀着房梁舞着焰火,很快就席卷了整个东厢房,隐约还能从中闻见几丝火油的气味。
贺缜咽口水润喉,看向苏七,“姑娘,火势太大了,您随我一起离开吧。”
“我若走了她们难免起疑……”苏七咳嗽几声,又道:“从屋后的窗户离开,念南斋的后面是一座临水的假山,你从那里往东北方去,能到颜小娘的流云斋。”
“事不宜迟!快。”
见苏七坚持,贺缜只好应下,抱着箱子向那扇窗户行去,待翻过窗棂后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苏七吁了一口气,急忙将身上的夜行衣褪下——她身上还穿着一身平日里的襦裙。
这也算未雨绸缪,若今日此行被人知晓,她穿着襦裙还可说是出来散步,可穿夜行衣就没那么好说了。
她早已想过,从屋后的窗户出去,转去右边的耳房,那里有一堵矮墙,翻过去则是第二进的罩房,届时再从那里进来。正好能装作刚来的模样。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这屋子里还藏着杀手。
望着眼前两个抓着长刀从天而落的蒙面人,苏七第一次想要骂娘!
李氏她娘俩简直不要太过分了!
她武功就两个字太差三个字三脚猫四个字绣腿花拳,勉强可以防个身而已。
别说以一敌二了,面前的两位壮士都让她一只手她也不一定打的赢。
今夜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苏七掩着口鼻,接连退后几步,目光警惕地盯着面前之人。
蒙面人立即挥刀掠了上来,借势劈向苏七。
周槽火势越发见长,刀面在火光的映照下直晃双眼,苏七看清两人的招数,凝神躲开了进攻。
正待站稳脚跟,蒙面人即时又挥舞长刀迎了上去,穷追不舍。
苏七功夫虽然平庸,但轻功却能练就到苏二哥的水平,眼下只守不攻倒也能和他们耗着时间。
可现在置身火海,绝对不是和他们耗时间的好时机。
却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屋外也没谁见着救火,都杵在门前看把戏了……也难怪,如今府里主中馈的乃是李氏,她若不准人来救火,哪怕杭氏有心,那也无力。
苏云芷也没道理再举着刀逼李氏开口。毕竟这院子早已荒废了许多年,烧了也罢,还能重新修一座新的庭院。
她思量的功夫,蒙面人再次发难,出手凌厉迅敏。苏七慌忙轻点足尖避过,却还是被其中一人伤了左边小腿。
伤口瞬间迸出鲜红的血迹,苏七吃痛,不由弯腰捂着伤口,同时大喊出声:“二位略等!咳咳……”
来人倒也卖她面子,真就停了下来。
“不是……按理来说你们不该先放句狠话来给我听听的么?怎么突然就拔刀相向了?还有啊……你们俩个大老爷们欺负我这一个瘦弱小姑娘,说出去不怕丢人?咳咳……”
伤口正在淌血,小腿处钻心的痛使得苏七额际密布起汗珠,方才说话时又吸入了不少浓烟,此时正剧烈咳嗽。
好比潋滟了波光的那双水眸仍然死死地盯着两个蒙面人。
……
贺缜这厢出了念南斋就施展轻功向东北行去,一路疾驰很快便出了尚书府。
他扭头看去,只见着冲天的焰火映红了半边天,无数火龙叫嚣着夜色的沉静,今夜的锦阳城因尚书府的大火而无眠。
不敢多做停留,他咬咬牙就要向南边的竹林小筑掠去。
刚抱紧了箱子准备迈开腿,侧目便见着对面街边打马来了三位公子,月光火光以及旁边几位百姓屋里点的零星烛光之下,贺缜瞧清了来人。
——正是苏家二公子、书童装扮的砚书,与他们家毓秀俊朗的世子爷。
贺缜眼里立刻闪出了泪花,顾不得其他,五步并作两步地向着三人扑了过去,并大喊道:“二公子、世子爷且慢!”
三人急急勒马。
苏子涣稳住马身,才得空看向马下跪着的贺缜,好没气道:“你可知当街拦马有多危险?一个不小心你就要给马蹄踏成肉泥了!”
“对不住二公子……世子爷,属下是苏七姑娘身边的邕从,您二位快些去尚书府瞧瞧吧,七姑娘被困在起火了的念南斋里了,也不晓得此时出没出来。”贺缜抱着箱子看他一眼,又看向萧谨尘。
苏子涣定睛一瞧,来人还真是苏七最近带在身边的护卫,反应过来贺缜方才的话后,他不由瞪大了双目,“你说……”
不等他将话说完,萧谨尘的身影早已朝尚书府袭去。
“诶,阿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