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颜冷眼瞧着这一大家子的人!
真是可笑,这些自诩为她的家人的人,她的母亲她的嫡姐费尽心机要从她身上寻得错处,要害她性命。她的叔婶表姊平日里头颜姐儿唤的亲热,临事了却又这样冷眼旁观。
也罢也罢!事已至此她就算是连求饶都不想做了。
“母亲,您别跪了,也别求了。”她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底带着骇人的笑意。
众人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她这一句母亲,唤的居然是自己的小娘!
颜氏停下磕头的动作,不敢置信的将她望着,“你……你叫我什么?”
“母亲啊,您生我养我,我难道不该叫您一声母亲吗?”她负手而立,理所当然地说。
“李氏?她何曾当的起我这一声母亲,又何尝当的起阿七的一声母亲,她铁定心意要杀我与阿七,事已至此我已懒得对她恭顺。这样歹毒的妇人难道配坐这尚书府女主人的位置?”
“您别跪他们,也别求他们。我确实私会外男了,这事儿不假,我自认错,而李氏想要杀我,想用我的命伤阿七与您的心,她怎会放过这样好的一个时机,是以您或求或不求,他们都不会放过我。您求了,反倒自取其辱!”
她又看向苏振勇夫妇,“当年林小娘的事府里的人还未忘记吧?二叔二婶,看起来侄女儿命不久矣了,不妨也就告诉您二位,李氏之所以会这样恨林小娘,无非是因为父亲生前所写下的休……”
“你住嘴!”被苏绾颜的反常震惊到半晌说不出话的李氏忽然反应过来,当下一个呵斥不算,还要走上前去打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氏手指着她,“你目中无人,毫无礼教,冒犯嫡母,又私会外男,更是毫无悔改之意。”
她气的满眼通红,站都要有些站不住了。“依我看今日也不用等祖家的人来了,我今日就要打死你!来人,给我拖下去,杖毙!”
下人们听命上前来架住苏绾颜。
颜氏闻言大惊,扑过去拽住李氏:“大娘子使不得啊!这使不得啊大娘子,颜儿她今日糊涂,是妾身的错,妾身愿意代她受罚,大娘子求您……”
李氏甩开她的手,“你自然也有错,她养在你房里,却变得这么胆大妄为,养就一身贱骨头要出去勾搭男人,你自然该罚!且等着吧。”
“还不快带下去!”
“住手!”
这时自院门外传来一声怒吼,然后是一道踹门声接憧而至。
众人闻声望过去——只见到苏云芷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脚踩高底蝶恋花的绣鞋,一脚踹开了院门。
她左手撑伞,右手执剑,好比战场上对敌千万的将士,气场方面与苏七当年对阵萧谨尘没差到哪里去!
“你们若有人敢动我五姐姐一个手指头,我今日就算是冒着诛杀朝廷命妇的罪名,也得让你们付出代价!”
她执剑的模样带有唳气,李氏恍惚间仿若见到了当年杭氏抓着剑挡在林歌浔产房前的情景。
母女俩怎么能这么像?
她当初就被杭氏阻挠过,难道今日还要被她的女儿阻挠一次?
不!她是朝堂二品诰命夫人,她长姐是宫里尊贵无比的德妃娘娘,她的兄长更是内阁首辅!她不允许自己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威胁。
“还不快把人给我拖下去!”她高声命令道。
却不想下一瞬苏云芷的剑已经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在场多是些没习过武的女眷,就连唯一的苏振勇也是荒废武学许多年了,都没看清苏云芷是怎么一个箭步冲过来的。
李氏气焰明显变得不足,“你……你要干什么?苏云芷你疯了吗?我是你伯母!”
苏云芷将另一只手的油纸伞一丢,一旁的苏云乐稳妥的接住。
她收了剑,又拍拍李氏的衣襟,“我知道您是我伯母呢!”
她从近处寻把圆椅入了座,吩咐后面来的月沐给颜小娘和苏绾颜都搬把椅子过来,才又看向李氏。
“大伯母您请坐,”她手上剑朝李氏方才的座位一指,李氏下意识退了一步。
苏云芷笑了笑,“您别怕,眼下五姐姐没事,我这剑还是不会乱舞的。”
威胁的语气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李氏望她的眼里好像冒着火。
“我母亲稍后来拜访,我因为迫不及待要我五姐姐看看我这新打好的剑,于是快到了一步,诸位伯婶阿姊莫要怪罪。”
说着她还真将剑递向苏绾颜,一张脸上尽是笑意:“至诚表哥昨日送我的,姐姐看看,这剑可好。他们说可是能削铁如泥,我瞅着怕是不能够吧,大伯母您觉着呢?”
李氏脸色黑沉地可怕,却又担心苏云芷发了疯后会真的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她还是坐回到圆椅上,也懒得和她说话。
今日这事儿已经通知了祖家,任是杭氏来到也不能善了!苏绾颜这错她还真就揪着不放了!
就这么气定神闲的等着吧!祖家耆老一来,看杭氏母女要怎么护苏绾颜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