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场浩劫,多少人命

  等韩晨再次蒙蒙睁开眼,眼前还是出现了那一张,青黑色青铜虎面具,青面獠牙,像极了古书上记载跳大神的祭祀面具,透过面具上的一双眼,劫下他的这人也在看着他,端详得颇有兴味。

  “终于醒了吗?”

  “这里是寂蓝营?”

  “哎呀,那等虎狼之地,你这样的可是去不得,你放心这只是我的私宅,不会有人能找到你的。”

  “所以阁下是?”

  “蓝虎大将军,蓝焰。”

  “不认识?”

  “呵呵,不妨,不妨,你不认识我,我却知道你,咱们来日方长。”

  “堂堂佣兵大将军,认识我这无名小卒做什么?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韩大公子可别妄自菲薄,你现在可是值钱得很,要紧得很,至于你现在动不了,也不是我下药,元容说呆一会就能好的,你别着急。”

  “义儿?”

  “是我,大哥。”

  “你怎会……唔……嗯……”

  “大哥,你忍一下,很快就好的。”

  “呼……咳咳咳……”

  “韩小义你要做什么?”

  “将军。”

  “元容你去吧,仔细别露馅。”

  “是,我明白。”

  这回韩晨傻了,因为他从未想鉴,他家韩小义能对他以外的谁,这样听话顺从。

  韩小义走到门前,忽然停住,背对他说“总之我不会害你,等我回来。”

  “蓝焰你到底让他干什么去,又是谁让你绑我?”

  “我说那你这样瞪人的样子委实不大好看,况你也瞪不死我,还是安安分分,你的问题我都会回答的,好不好?”

  “你看我就说你很值钱嘛,只要你不死,元容便会成为我蓝虎之人,你可不知道他有多神,一个他能顶我手上十来个高手呢,而且杀人不见血,我很欣赏。”

  “再有就是绑你的人是我没错,但若明早之前还看不到你的尸体,我可是会失信于雇主的,自然谁想让你死,不用我说了吧。”

  “所以刚才那是面具……你们……”

  “不对,如果是他们,要我死的办法有很多,流放路上机会也很多,他们为何要找你?”

  “都说你聪明,难道还不懂,他们要你死,死在某人看得见的地方,最好能让他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懂了吗?”

  “不……他不会信,不会那么傻。”

  “哈哈哈……你那心上人自然不傻,可是你别忘了,去的人是谁。”

  “你们……咳咳咳……”

  “好啦,好啦,息怒,息怒,你看你这脸红脖子粗的……我保证,淮阳王纵有十二万分伤心,我也保他不会随你而去,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这帮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那阁下又在打什么算盘呢?”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好人,你会相信吗?”

  “哈哈,不信呀,那就这么说吧,你这样的人,不管丢到何处,都能砸出些浪花,而我们这样的人,最见不得便是天下太平,我留着你,就是为了搅局,你看这个回答是不是合理很多呢?”

  “虽然你已经认定我是坏人了,不过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再有不久,也许玉关捷报便会传来八百里飞报,怎样是个好消息吧?”

  “可是对你,这却是最大的坏消息。”

  “不过这只是我的预估,根据是你获得赏赐时候,我无意间接获的一个消息,这是靖帝陛下发给宝瑞亲王的密信,知道为何会与你有关吗?”

  “因为密信中靖帝要求陈靓尽量解决那些流民兵,因为国库已经拿不出那么多安家抚恤,因为他想要连你的入户法都耍赖,更因为他要陈靓赢之余又要保住好容易派样起来的宝王府势力,他要在迁都之后,让世人看到没了陈青,没了周氏,他的大陈仍然无往而不利的神话,即使他知道,让经验不足的陈靓去西南,这安排并不明智。”

  “我想宝瑞亲王更经不起这样一场失败,因为他已经回不到过去坐冷板凳的位置,所以我想他九城会听他好父皇的话,就算用人命砸,也要砸出个大胜。”

  “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六万青壮里没几个回来的,可淮军子弟兵却好好的,纵然普通百姓想不到是国家已经负担不起,大批流民,但绝不会个个想不到,是谁有心把他们的儿子丈夫兄弟拖入这死局。”

  “你就是这样吓唬我弟弟屈服于你的?”

  “你很清楚这绝不是吓唬。”

  “他们奈何不了皇帝,奈何不了陈靓,那么你便会成为最好的众矢之的,所以元容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能眼里只有你的淮阳王呀。”

  “更要紧你虽看不上蓝虎这条不归路,但我敢说这天下再没人能动我蓝虎之人分毫,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元容接下来会因此有什么麻烦,这样看来,我是不是就好人多了呢?”

  “阁下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说什么好人不好人。”

  “你想看堂堂蓝虎当家的真面目,这可不是什么好提议,因为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是在被我杀死之前,免得到了地下找阎王爷告状都不知道告谁,所以大美人儿,你最好不要存这样危险的好奇心。”

  “叩叩叩……”

  “谁?”

  “阿焰,是我。”

  “待会儿,就来。”

  “好啦,我要去忙了,你再休息会儿,等元容回来吧。”

  蓝焰出门,便见一身夜行衣,一脸阴沉的属下青雀,一贯的长兄一般,操心他的种种。

  “阿焰你这么做不合规矩,要是蓝寂山上那群老货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这样整治你的机会的,如果我在也一定会阻止你的。”

  “规矩?”

  “那就改改这些规矩,以后不合我规矩的人,通通处理掉,不就好了。”

  “青雀……在你眼中我还是蓝虎大将军吗?”

  “从来便是。”

  “那我说我要保住他,你怎么说?”

  “青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让你查的事儿,可查明白了?”

  “我见过当年那群乞丐……如你所料,所以你更不该救他!”

  “青雀……你还记不记得师父死之前与我算卦?”

  “你是说,那我更要杀了他了!!”

  “师父常说蓝虎是一条不归路,我也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现在的我,在乎的倒不是死生,只是想在我完以前,做一些有趣,有意思的事儿,心里放着一些有意思的人,此生也总比在这样的腥风血雨里长命百年有趣。”

  “阿焰你……还真是和老将军很像啊。”

  “你看好他,我得去看看淮京闹得怎样了。”

  “闹什么呢?”

  “若你最在乎之人死于非命,你要闹什么呢?”

  “你派了谁?”

  “我新收的人?”

  “什么人?”

  “韩神医。”

  “那可就有得闹了。”

  “所以我得去看看热闹啊。”

  “去吧,都多大人了,还这么爱热闹。”

  “过年呢,该热闹的。”

  却说陈青,韩晨出牢房便派了高秋梧,追上却只见两官差,正着急,青天白日,韩小义便一身白孝上门,大年三十头一天,便送了一副棺材,见了跌跌撞撞鞋都跑掉陈青只一句“不是都想他死,现在死给你们看了?”

  便彻底给陈青吓了个死,开了棺,抚上那张脸,看着那脖子上与衙差一样的血痕线,全身发抖问“是谁?”

  韩小义冷冷道“王爷难道没听过飞燕刃?”

  “蓝虎?”

  也不知谁不开眼,传话到后面,说青天白日有人送棺材,薛太妃听了跑出来,韩小义一见那会手软,顺手一撒便倒了薛太妃,还有无数蜂拥而来家丁府兵。

  偏陈青还不忍伤他,一声断喝道“都给本王退下!”

  陈青来到韩小义面前,噗通下跪道“你是他最在乎的人,我不会动你分毫,但我母妃使无辜的,要说偿命,你现在便拿我的去,这府里的人,谁也不能阻拦!”

  “王爷你还真是情深,但我偏偏不好杀你,要真杀了你,大哥会怨我的,但如果不是你母,你妻,我哥怎会如此,所以他们都要偿命。”

  “王爷这人已成魔,咱们可不能手软啊!”金忠拿着大刀对着陈青大喊,高秋梧从外面回来,进门就围了韩小义,张了弓箭严阵以待。

  韩小义一笑,取出一根火折子,点了一根手指粗的信香,味道弥漫开来,他在包围中大笑,高秋梧照着他肩头放一箭,倒不是有些放过,实在是已经晕乎了,但还是奋力朝着地上的毒香扑来。

  韩小义折了箭杆,捂着伤口,一脚踢开香,对着高秋梧撒了一把毒粉,高秋梧嘴角淌血,终是睁大眼躺下了,王府的人便接二连三倒下,直到周氏从里屋跑来,自然也未能幸免,周氏倒下,郝仲业从门外来,韩小义自消失。

  这大底就是淮阳王府案最精细的版本,蓝焰来城中后,只管坐在一处茶楼,便能听到说,郝仲业赶到,救了淮阳王妃,王爷等,但最可惜淮阳太妃素有胸痹,最终未能救回,还有王府府兵总管,因为对那魔头射了一箭,也生生被毒死。

  因为招惹上韩氏这两妖孽,整个淮阳王府,乃至整个陈王室都陷入了一场愁云惨雾,只得蓝焰看过那满城鳞次的通缉令暗暗浅笑,想着为了转移陈青的注意力,韩小义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果真是个最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