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豪门秘辛

  半年后,翠竹山。

  外面已经被积雪覆盖,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唯有这一方小院,温暖如春,院内干净整洁不见一点积雪残影。

  一个披着纯白斗篷的人走出来,在一丛翠竹下站定,风吹起衣摆,能见到她瘦骨嶙峋的腰身。

  她身上装置着自动调温系统,就算她穿短袖出来都不会冷。但她想离这个冬天更近一些。

  柯斯太监一如既往,尖着嗓子,拖着步伐,端着架子。

  “夫人,您该喝药了。”说着递上药碗。

  顾轻颜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拒绝,接过碗毅然决然的摔了。

  她不知道她摔坏的这个碗可能她不吃不喝两年都攒不够买它的钱。

  这半年来,她已经摔碎了无数个这样的碗了。

  “我没病!”她冷冷开口,这样的囚禁谁能受得了。因为她每天不给上官赫录两个小时的音就逼着她喝这样那样的药,心理上的疼痛远远大于生理上的。

  立刻有四个侍女入内,悄无声息的收拾好一地残迹。

  柯太监倒也不恼怒,但不像往常一样摇头叹息着退出去。

  “你还有事吗?”顾轻颜斜了他一眼,她平常时间最平易近人了,现在都学会给人甩脸色了。

  “夫人,您知道这座深苑是做什么的吗?”柯太监像看不懂脸色一样缓缓说道。

  “哼。”顾轻颜冷笑,这哪是什么深苑,这是一个深渊!

  “囚禁犯人的呗。牢房!”她虽然不屑,但还是回答了柯太监的问题,这里除了柯太监没人会和她说话。要是她不和柯太监说话,她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丧失语言功能了。

  “这是赫少的妈妈曾经住过的地方。”柯太监无视她的冷嘲热讽。

  “然后呢?那又怎样?我应该感到荣幸吗?”顾轻颜之前就听他说过了,一闲下来就各种琢磨。

  他并不想知道这豪门秘辛,也理解不来他们奇怪的习惯和讲究。

  难道每一任太太都必须来深山静修,才配得上他们上官家的高门大厦?可能对于他们来说,女人只是一个繁衍后代的机器。

  “赫少并不是出自正妻。”

  “什么?那难不成他是小妾生的?我知道你们上官家有钱,用钱盖个京城都没问题,但三妻四妾是犯法的!天王老子都不行!”顾轻颜情绪失控,这世界根本不公平,凭什么,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当时赫少的父亲上官鸿先生已经和东洲首富之女结了婚。在一次应酬上,赫少的二叔上官鹄使计把赫少的妈妈送上了上官鸿先生的床。”柯斯的公鸭嗓真让顾轻颜抓狂,但她也被这段家族恩怨震惊了,真正震惊的是叱咤风云的上官赫竟是个私生子!

  “那宏达集团为什么会交到他手里?”顾轻颜虽说嫁入豪门,但一天的豪门生活都没过。

  但她知道越有钱的人家越讲究什么长子继承制,血脉纯正等等。

  “这件事很快就被上官鹄捅出来了,东洲家第一个不同意,这不仅让他们的女儿受了委屈,更丢了他们东洲人家的脸,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他们把所有和上官家的合作全部单方面作废。当时的宏达集团不像现在这么强大,因为东洲家的行为宏达集团损失惨重。”

  柯斯回忆起那段时光,轻叹了一声,接着说道:“赫少的爷爷上官明烨老先生——当时上官家的掌权人,查明真相后大发雷霆。立即表示长子上官鸿,次子上官鹄不得继承家业。他还有一个小儿子上官志,可当时还太小完全不能理事,关于谁接管偌大的家业就不了了之了。”

  “上官明烨老先生当时派出贴心保镖,要让那个爬上上官鸿先生床的女人消失在这世界。”

  可是保镖在执行任务中无意发现这女人已经怀孕了,她怀着的正是赫少。保镖不敢轻举妄动,回去请示上官明烨老先生,上官家是不允许血脉流落在外的,但也不允许一个妓女进入家门。

  最终决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所以就在这偏僻隐蔽的翠竹山修了这座深苑。上官明烨老先生原打算让保镖在她生下孩子后再完成之前的命令。

  可是不用动手,在这里呆两百多天已经要了她的命了,坚持生下赫少就闭眼走了。

  顾轻颜听他讲完,柯斯走了半天还回不过神来。

  她知道错了!他利用了上官赫,她也被人利用了。

  这中间不仅金钱交易那么简单。还牵扯了不为人知的阴谋!

  可是,她没怀孕,并没有上官家的子嗣,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她,还要花费这么大力气送她在这里来。

  京城直入云天的大楼里。

  上官赫看着眼前的照片,脸上看不出情绪。

  就这样盯着照片上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

  他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妈不是爸爸,而是“野种”!周围的人对他最常见的称呼。

  他出生后就被接了回来,和大六岁的上官志一起由上官明烨教养。

  可上官明烨哪有时间,他们几乎和保姆佣人家庭教师,公司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待在一起。

  可能上官志觉得他分走了被人对他的注意力,从见到他就敌意满满。

  有人在的时候,对这相差六岁的小侄子又亲又哄又抱,谁都没有他们亲。背地里,扭掐打骂,在他耳边一声声的叫野种。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说上官志不会作妖,很知足常乐,安于现状什么的。他一句都不听,都是假象!

  他没有见过这个身份低贱的生母,只听说不是很愿意生下他,他还在娘胎就一直被这个理应是世界上最亲的人诅骂猝骂。这个女人死了过后也没名没分,骨灰是葬在翠竹山内,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上官赫没有什么儿女情长,对这个不希望他出生的母亲更是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发生相同的错误。

  可是相同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他身上,始作俑者都是同一个人。

  当时是他失算了,才能上官鹄有机可乘。

  他低估了上官鹄的胆量。

  没想到他能这么明目张胆,在上官明烨的追思会上都能给他下药。

  顾轻颜的味道他记忆深刻,但他不会容忍上官鹄的错误。

  谁都不值得同情!毕竟没有一个人是轻松的。

  陈涛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不喜欢在想事的时候不打扰,蹙紧眉头。

  “说。”话语中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