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等阿娇到城门口的时候,大门已经斜斜关上了,平日里大城门不轻易开,只有皇亲国戚或外使来时才会大开城门,寻常百姓只能走官道商道。阿娇翻身下马,走到御卒面前,“你可见临江王的马车经过!”
御卒抬眼打量阿娇几番,见她穿着不凡,便着几分疑惑问道,“姑娘是陈娇瓮主!?”
阿娇点点头,急迫道:“临江王,可是已经走了!?他人呢,可有交代什么!?”
御卒恍然大悟,“临江王的马车前半刻已经出了,现下应该到郊外黑子林了吧!他…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他让我交给郡主一封信。”
御卒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阿娇,阿娇一把接过,三下五下的拆开。
信上呈曰:亲如吾妹阿娇,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京城数百里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呢,感受也挺不错……以前还是太子的时候,方方面面都得拘束着,当真是令人难受!还有,你莫要难过,表哥我本就不欲坐上那九五之尊,如今被贬到漠北也落得一身轻松。阿娇,我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和你……你要照顾好自己,也替我照顾好母亲。此去,也不知何时能在入京,怕是。罢了罢了,不提这些伤心之事。阿娇,对不起,我怕是无法参与你的十五岁及笄礼了,提前祝你生辰快乐,表哥,我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去了,勿念。
安好,阿娇亲启。
阿娇终是没有赶得上见刘荣一面,当她失魂落魄的走回陈府时,足足将自己锁了三天三夜,刘嫖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也由着她去了。
三日后——
宫内传来特诏,宣请长公主殿下和陈娇瓮主入宫,太监来宣旨时,阿娇无喜无悲。她只吩咐侍女取了几两白银塞给太监,颇有风范。太监咧嘴夸了几句,便欢喜的告退了。
刘嫖斜看阿娇,而阿娇只是回以微笑,她拉着刘嫖的裙摆如往常一般,嬉皮道:“母亲,怎么了……莫不是看呆了。”
“快些收拾吧,一会入宫。”刘嫖掩去眼底几分疼惜,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能心软,她背后是整个陈氏和窦氏,权势在手便有了威胁。
而没了权势就只能任人宰割。将来这些都需要阿娇自己来打点,便是让她恨自己。
那又如何!?
阿娇看着刘嫖转身离去,心里酸涩,她从不清楚母亲到底是因为陈家还是,因为自己喜欢高高在上的享受,受万人羡仰。
她退身回到铜台前,细细描眉。
现在,阿娇最想的就是快点入宫,向祖母打探打探粟姬的下落,既然刘荣哥哥没有办呆在京中,那她也要替他守护好粟姬娘娘。
如此想着,阿娇让婢女简单画了一个仙娥素雅淡妆,随刘嫖入宫。
待马车缓缓近了玄武门时,便有宫婢上前领路,阿娇静默的跟在宫婢身后一言不发。
刘嫖忍不住看了一眼阿娇,随即又淡下了眸光。此时,已至班故园。
汉代历来有规矩,皇家封储乃是天下大事,亦是家事喜事。大诏天下之前,必先举行家宴。随后五日,天下百姓同乐,宴请京都百官得天人设禅祷庙祈福。
主位上的人还没来,粟姬又被废除,如今宫中权势最大的就是王娡。此时,她倒也不是先前的唯诺,在三三两两的宫妃面前,端起架子来。倒让人看不出是个宫婢出身。
“妾给公主殿下请安,瓮主安好。”她笑意盈盈的正如春风得意。
阿娇却看的心烦,思虑着刘彻还没来,不如先去找打探粟姬舅母的消息,趁着刘嫖和王娡打官腔,阿娇就悄悄离了座,谎称是出恭就偷溜了出来。
她一个人走在石子铺设成的路上,也不知走了多久,脚板微微咯得生疼,眼泪又不挣气的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