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断绝2

  阿娇从衣袖间取出簪子,放在长亭上,艰难提步转身向后而去,“往后一别两宽,各自生欢;汝娶吾嫁,再无瓜葛。”

  “不,我不愿!从来都没有说过开始哪里来的结束……”刘荣冲上来,拉着阿娇,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发生了什么,你总得告诉我,我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

  心里突然酸涩的难受,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掉了下来,砸湿了衣襟,阿娇挣扎着挣脱了刘荣的怀抱,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失态。

  到如今,却是为了我。

  阿娇越发内疚,想要软下心来,可转念一想,若是现在不断,往后越陷越深又怎么办,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刘荣。

  这样,母亲会不会宽容一点?

  “不,对不起……”阿娇狠下心来,拼尽全身力气,终是踏出那一步。

  毫不顾形象的向宫外跑去,她从来不信神灵,也不信佛,可就像天意弄人一般。满天大雨纷纷扬扬,每一滴都像打在阿娇身上。

  刘荣看着阿娇远去的背影,呆滞了许久,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来回抚摸着那块簪子,觉得往昔历历在目……这是他送她的第十三份花昔节礼物,每一个纹路,每个细理都是他亲手所刻,他不能明白……

  到底为了什么,望着漫天的飘盆大雨,刘荣周身阴霾,面色不虞,再不复往日温和儒雅,半响,一封粉红色的锦帕递至他面前,刘荣抬眼一看,女子俊美的面容呈现在眼前。

  李君皱着眉头,“殿下,用这个吧。”

  刘荣审视的看着李君,不过半刻,就恢复以往神色,一贯的对人如沐春风,和煦温暖。

  “多谢,李姑娘还是早些出宫吧,虽是母亲召见你,但你我男女有别,不适久待。”刘荣接过那份锦帕,转身就走。

  随着刘荣的退场,暗处那一抹身影也悄悄退去,徒留一个李君独留原地,雨水渐停,掩下一切的波澜诡谲。

  回了府衙,阿娇没有拜见母亲,直直的回来房间躺下。第二日的时候,只差了婢女去报,说是忧心过疾,需要静养。

  南莫看的心疼,终是看不过去,便左右劝问着说:“若是瓮主伤心,何不禀了太子殿下,跟他说明苦衷缘由。”

  “奴婢看,那李姑娘也未必在太子心里……”南莫跪在床边,阿娇翻了个身,“折枝莫回头,南莫,你不懂…这汉宫又有谁能乘心而活……”

  就连我的母亲,权倾朝野的大长公主,她心里也未必好过了去,生为局中棋,又何必谈这些,况且离了我,他就多一分保障。

  这番话,阿娇没有说的出口,她只能祈祷,所有都可以变得更好,她招了招手,让南莫退下,所谓的欢喜和悲切,犹如天马行空。

  暗夜寂寂,银月如钩,偶有徐风抚过,携着淡淡的海腥味。虽已入夜,但是心事重重的刘荣和阿娇却辗转难眠,最终刘荣还是披起华衣,轻手轻脚的挑开了内室的珠目帘子。

  踏着木屐走出庭院,院内已有点点梅花盛开,枝头尚有几分薄露,桂树残喘在墙角,如同这汉宫的波澜诡谲。

  他低头沉思,半晌又偷偷走近西畴,携了一壶酒,对月而酌,如今局势紧张,阿娇与刘彻的婚事迫近,就连母亲也是连连遭到父皇的呵斥,姑母在背地里动的手脚,他都知道。

  可是,他自幼尊为太子,人都说这是莫大的荣耀,这是天赐的恩宠,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他到底想要什么?

  思绪混乱,殇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从喉咙流经肚肠,搅成一团,这江山……他可以不要!但是对于阿娇,他势在必得!

  哪怕赔上性命,他也要和她,纵马江湖,游历山水;相互携持,白头为老!

  刘荣转身,招了身边的暗卫。每个皇子身边都有皇帝派给的暗卫,刘荣是太子。

  犹有敌国间谍唯恐不乱,所以通常自己都会培养有自己的势力,而录劜就是所以刘荣早些年前救回的一个侍卫。

  录劜出现在刘荣眼前,恭敬的拱了拱手,刘荣眼里出现了少许的阴霾。他低头附和在录劜耳畔,录劜领旨,转身离去。

  刘彻素来有野心,纵容他总是人前示弱,特别是在父皇面前。可是,他出身卑微由王夫人所出,时常东饱一顿西饱一顿。

  就连皇奶奶也瞧他不起,刘彻小时因是难产,颇有体弱多病的称号。

  刘荣不愿手足相残,坐在这太子的位置上是顺其自然,以儒雅宽厚治国理政。可是,阿娇不能和刘彻结亲,既然父皇不允许退婚,那么就只有,用些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