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玉笛轻轻放在唇边,她轻轻的吹奏起来。悠扬清越的笛声穿云踱水,萦绕在临水阁周围,前世为了配得上那个秦恩那个狗男人,她卖力学习,琴棋书画,乐律舞蹈,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随后为了保护他于左右被扔去了暗卫营!
殷姝言想起暗卫营心中重重一颤,在生不如死的训练中,她咬着牙撑了下来,然后被扔到百人坑中厮杀,不动手就会被别人杀死!
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手刃最后一个对手,终于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合格的暗卫。
而支撑自己的一切,不过是那个男人虚伪的诺言!心绪影响了笛声,原本悠扬的笛声风格一转,杀机渐重,锋芒毕露!
蓦然,殷姝言停下了笛声,转身走入屋中,重活这一世,她不仅要报仇,也要不同于前世,畅快潇洒的为自己而活!阁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遁入无边的黑夜中。
殷姝言敏锐的察觉到,待转头看去,却没有什么踪影。
屋内淡雅的装饰很是素净,殷姝言对着临水阁妆奁上的镜子梳理头发,准备入眠。
却无意间在母亲的妆奁下层发现了一页手抄的乐谱,著着李陌颜三字,俊彩飞扬的三个字,正是杨氏的名讳。
她努力端详着这三个字,仿佛要牢牢的将这三个字刻在心上,泪水仿佛枯竭了,她眼酸心痛,但是却一滴泪都没流。
她珍之重之的将乐谱誊抄了一遍,放在枕头下,将母亲的手记仍旧放回妆奁中。
她扑在床上,抱紧被子,将头埋进去深深的吸着气,妄图感受母亲的气息。
两世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睡过最安稳的一觉,直至日上三杆。
“小姐,小姐,快些起床吧!上官大人和上官夫人带着上官小姐来拜访了,老爷和夫人前去迎接了。
鱼儿轻轻推搡着熟睡未醒的殷姝言,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大。
殷姝言睡眼惺忪,坐起身来。大病初愈后事情不断,休息后的身体仍是疲惫不堪,她勉力支持着更衣,洁面,然后任凭鱼儿为自己打理长发。
“上官小姐到了。”侍卫传报道。
上官羽儿迈步走进来,因着落水一事,二人相见居然有几分亲近感,彼此认识一番后更是熟络起来。
“当日若不是三小姐,我上官羽儿这条命算是撂在哪湖里了。”上官羽儿就差没抱着大腿喊一句救命恩人了。
“叫三小姐未免太拘谨,不若叫我姝言好了。”殷姝言亲手将鱼儿托盘上的茶递到上官羽儿面前。
“好,姝言,你也直接叫我羽儿吧!”上官羽儿今日穿的鹿皮靴,青袍上银线绣的吊睛白额虎,秀发高高束起,一双剑眉英气十足,为人性情开朗爽快。
“对了,姝言,这箱子里是我娘和我一起准备的谢礼,左不过是些姑娘家的簪钗小玩意之类的,你不要推脱,一定要收下。”上官羽儿吩咐丫鬟将捧着的漆木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可是……上官府已经送过一次谢礼了,我怎么好再收。”姝言推拒着。
“上官府送的的是上官府送的,入的是将军府的公库,咱们姐妹送的礼是入自己的私库的,两不相干!”上官羽儿将盒子结结实实的塞到殷姝言手中。
二人畅聊正开心时,丫鬟却来禀告上官夫妇要回府了,二人只得依依惜别一番,并相约改日一起逛街才做罢。
姝言本想歇息一番。
可前脚上官小姐离开,后脚临水阁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妹妹今日可大好了?姐姐特地来看望你。”殷禾言一身嫩粉色锦衣纱袍推门走了进来,这衣服称得她身姿窈窕,肤白胜雪。
“姐姐担心真是让妹妹受宠若惊,可姐姐却是来晚了,昨日的药汤当真可口得很,如若姐姐昨日来了,妹妹定要邀姐姐一同品尝。”
殷禾言俏生生的站在姝言面前,姝言低垂了眼睑细细品茶,并不想多看这个女人一眼,前世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再她眼前闪过,她怕自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即刻就手刃了她!
提到药汤,殷禾言瞳孔一缩,不小心失手打翻了鱼儿正奉上的热茶。热水溅在她的手上,
“啊!”她完美的脸瞬间崩塌。
“贱婢!竟敢故意将热茶打翻溅在大小姐的手上。”殷禾言身旁的钱婆子大声出言训斥。
“这碗茶并非奴婢打翻!”鱼儿竭力辩解。
“钱婆婆,算了罢。”殷禾言假意劝解,但毒蛇一样的目光冷冷的盘绕着鱼儿,钱婆子会意。
“小姐,您可是这殷府的嫡女,金尊玉贵,怎可容一个丫鬟肆意冒犯!小姐心善,但老奴是万万不依的。况且,老奴不仅是小姐房里的婆婆,还是这殷府的管家婆子之一。”
钱婆子一步步逼近鱼儿。
“钱婆婆好大的威风!”殷姝言重重的将茶杯顿在红木桌上,厚重的声音如同惊堂木一般震慑着屋中的人。
“姐姐都说算了罢,你一介奴仆居然还敢再进谗言。况且我这临水阁里的一等丫鬟何时轮到你越庖代俎了!”
“鱼儿,取我的木尺来。按照钱婆婆的说法,我是殷府的三小姐,处置一个婆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了。”
“是,三小姐。”
鱼儿将杏木尺子取来,殷姝言纤纤玉指抚上品相极好的木尺,凌厉的目光落在了钱婆子身上。
“妹妹算了罢,生病了还当好好歇息,细心养病为重。没得上蹿下跳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姐姐怎说了这般糊涂的话,今日你这拂柳院的婆婆若是打了我这临水阁的丫鬟,传出去那才叫一个上蹿下跳呢。”
“哼,钱婆婆我们走,妹妹病昏了头,咱们还是让她好好养养自己的病为妙!”
“姐姐慢走。”
殷禾言怒气冲冲的回到了拂柳院,越想越气,一挥手将桌上的杯盏尽数划落在地。
“贱人!贱人!自花宴回来后你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哼,别以为你活着就能好受,就算你活着,也得给我像狗一样活着!”
殷禾言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手中,鲜血流下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