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忧,“我这次来可是帮你的!”
玉千尘不信,“帮我?”
风无忧啧了一声,“你跟我来。”
玉千尘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风无忧答,“你不是想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吗。”
玉千尘,“你知道他是谁?”
风无忧叹气,“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他这表情玉千尘看着也不像是骗他的样子,连想他也不会玩什么花样。
随后跟着风无忧又重新来到了城西。
“你不是说来找黑衣人的吗?”玉千尘奇怪。
“是啊,怎么了。”风无忧停下脚步道。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黑衣人又不是傻子,肯定会想的隐蔽的地方,城西这边人多眼杂,也不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难道你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风无忧笑了笑。
玉千尘不是没听过这话,“可是……”
“别可是了,在可是人就走了,跟我来!”
温热的右手抓着玉千尘的手腕,像是地狱之火,火热异常。
在外面待了半夜,浑身发凉,连手腕子都是凉的,手腕上的凉被温暖的手包裹着,显得无比温暖。
让玉千尘不由想起前些天泡在温凉适宜的温泉里的时候,也是这般暖。
红色的绸缎与他这身白色的衣袖交叠,呆愣愣地望着自己的胳膊,回不过神来。
他的记忆里除了小时候被玉楼和他娘亲这样抓着过,好像就没有别人了,玉门里没有任何人敢这样抓着他,一时间有些怀念。
不是不喜欢别人的接近,而是没人敢去接近他吧!
风无忧领着他来到一家不起眼的人家,说是不起眼也不过是在城西的最边边上,这家人的院子很小,非常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从外面看房顶是用茅草搭的,院子的墙壁也是用泥巴垒的,如果再下上一场雨,恐怕这间房子就废了。
和王铁头的家比,这家可以说非常寒酸了。
怎么看也不像是人住的地方,那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玉千尘盯着房子看,风无忧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原来是他的手腕子还在他的手里呢,猛地甩开风无忧抓着他的手。
风无忧还是一个劲儿得盯着自己的手看,耳朵尖儿发热。
看他这样,忍不住拿剑戳了戳他。
风无忧回神之后,眼神不知道往哪里看了,一时间想起了在醉春楼那蜻蜓点水的一下。
这么一想,不光是耳朵红,就连脸颊都红了,不过是晚上,玉千尘没有看清晰。
“那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风无忧扯住他的袖子,“这还用得着进去吗,等着。”
松开手,就看到他走上前去,一脚踹在了堪堪掩着的大门上。
两扇门本就不堪一击,现在被他这么一踹,两扇门是打开了,其中一扇承受不住力道,直接脱落了下来。
玉千尘眼角猛抽。
大门掉落,周围人家的狗都叫了起来,一时间狗声鼎沸。
房门打开,院子里的场景映入眼前,院子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很干净,房门正好对着大门,站在门外,里面的场景一映眼前。
房门被打开,就是那个黑衣人,看到大门口里的人后就想看逃。
风无忧速度奇快,双指间甩出一枚小小的柳叶刀,直至黑衣人的胸口。
那人嘴里暗骂一声……
玉千尘只看到眼前一瞬红色闪过,再看,风无忧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人胸口受了伤,胸口又被踹了一脚,两处受击,倒在地上直喘气。
玉千尘走上前,掀开他的脸上的巾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俏的脸,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微微浸湿额前的秀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正怒意甚是地瞪着他呢。
风无忧神色微动,只是一瞬间,被他极快地掩饰了下去,恢复如初,没有人看得见。
“你为什么要杀人?”玉千尘还是那句话。
那人不说话,风无忧微微转头,趁着他转头没注意的功夫,故技重施,甩出一把白色的粉末,跑了……
风无忧转过头来,就不见了人影。
这是第二次用这个方法了,还都被他给跑了。
想上前去追,风无忧看着他离开的地方,“别追了,追不上的。”
送到面前的人飞了,一下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累。
又去了房间里看了一眼,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床就靠在床边,两扇窗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一个空架。
看样子像是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跑了一晚上有点累。
房间里尽显空荡,可是这床铺倒也干净得紧,玉千尘坐在床沿上。
风无忧不敢坐在他旁边,怕离他太紧会挨打,从外面搬来了一个石头放在地上坐下。
没有窗子的阻挡,月光从外面透了进来,打在床上,映在玉千尘的脸上。
风无忧仰着头看着看着就有些愣了,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他见过比玉千尘好看的男子有很多,可唯独他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感觉,和他在一起,好像什么烦恼通通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他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
“他们待在郊外不会有事吗?”玉千尘抬头问他。
“你是说姓江的那几个人?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让夏央把他们送回到玉门了。”
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说的是谁呢。
江夜住在玉门,若是在玉门出了事儿,不好和江一游交代。
“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会在大晚上出门呢?”
尽管声音很低,风无忧还是听见了。
“不知道,可能是在你们玉门闷得无聊,出来找乐子的。”
玉千尘瞪了他一眼。
风无忧赶忙闭嘴。
不清楚江氏姐弟什么秉性,却也是知道洛无涯的脾气,他这个人非常安稳,不是那种没事儿瞎溜达的人。
这件事情很奇怪,有空问一下再说。
“风无忧!”
被突然唤到名字的风无忧浑身一凛,“怎么了?”
玉千尘认认真真问他,“离门一门,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他的目光很直白,也十分灼人,烧得他一颗心火热。
风无忧也认真道,“不是!”
一双桃花眼十分坚定,语气确是温温柔柔,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忍不住去相信他的话。
“既然不是你,那又会是谁去陷害你。”玉千尘道。
风无忧得罪得人多了去了,让他看正道的每个人都有陷害他的可能。
他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当着玉千尘的面儿没敢说出口,守着他说正道的坏话,他还想不想活了。
玉千尘哼了一声,“想杀你的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你活到现在还真是命大。”
风无忧十分同意他的这句话,点头,“是啊。”
玉千尘抿唇,他到底听不听得出是好话还是坏话?
夏日的夜晚总是过去的很快,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最多的还是风无忧,他说一句,玉千尘就嗯一句,聊的都是一些可有可无地东西,玉千尘也没放在心上。
和风无忧这样坐在这里,现在想想也觉得挺可笑的,他竟然有一天也会和沧澜教教主风无忧安分得坐下来聊天。
风无忧见他爱答不理,撇了撇嘴,闭上嘴也不出声了。
二人聊着聊着天就蒙蒙亮了起来,阳光透过窗子进入房内。
玉千尘也歇的差不多了,也是该回去了,站起身来。
“哎?你干嘛去啊?”风无忧也站了起来。
“风大教主既然这么喜欢这里,您就自己待在这里吧!”玉千尘道。
已经好些天都没有下雨了,且每天天这么热,邪这间房里还是有些潮湿的感觉,浸过衣服,凉气粘在皮肤上痒痒的,让人忍不住去挠。
玉千尘在这里,他也没好意思一走了之,挠了挠脖子,出门……
昨晚天凉,今天早上的草地上就冒出了露珠,还是昨晚的郊外,尽量把草拨开,不让露水打湿了衣摆。
走一步拨一下草,衣服的下摆还是沾上了一些水还有草的种子。
被水打湿了衣服,有些沉重。
……
刚一回到玉门,就看到洛无涯正蹲在门口里的石头上呢。
一个俊朗的少年,如此不雅地蹲在那里,着实有些……
正好要找他问一下昨晚的事情呢,没想到人竟然在这里,这也好,省了玉千尘找他的功夫了。
洛无涯大老远儿地就看到玉千尘了,多的时间稍微有些长,腿肚子一阵酸疼,直起身来,走到玉千尘面前。
看着玉千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和玉千尘不是很熟悉,在他身上,总有一种严肃的面容,所以导致门里的弟子和他说上话的很少。
洛无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那个……昨晚……”
磕磕巴巴,半天一整句话都没说出口。
声音断断续续,可把玉千尘给急坏了,“跟我来。”
把洛无涯带进了房间,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坐下,放在他面前……
洛无涯接了过来,没动,又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郊外?”玉千尘问。
“是那个江夜让我去的!”
“江夜?为什么?”
洛无涯谈了一口气,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和玉千尘说了一遍。
原来昨天江夜去千阙酒楼吃饭,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怕玉千尘他们不是那人的对手,也没在千阙酒楼吃饭,呼哧呼哧就跑回了玉门,把这事情告诉了洛无涯。
洛无涯一听这事儿,也挺担心玉千尘,思考再三决定和江夜姐弟二人一同前去,谁知还没到城西呢,就被人给绑了。
他不认识风无忧,可惜他身边的江夜认识啊,无缘无故被绑了一次,一气之下就想找他报仇,仇还没报,手先被捆住了。
风无忧故技重施,直接点了三人的哑穴,直至玉千尘到来。
玉千尘也没有说别的,怎么说也是为了他,“以后要小心一些。”
洛无涯赶紧点头,他的武功在玉门的弟子里算是好一些的了,想不到昨天晚上竟然会被一招给制服,这也太丢玉门的脸了。
看来以后不能老是偷玩儿了,在这么下去,他的功夫全部得荒废不可。
“对了!门主他知道这件事吗?”
摇摇头,这种事儿要告诉门主还轮得到他去吗,那个时候很晚了,基本上都已经熟睡了,所以也就他们三个人知道,“不知道。”
玉千尘点头,那就好,“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事儿洛无涯懂,答应了下来。
“江氏二人呢?”玉千尘问道。
“说来也怪,我们昨晚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们送回来的,丢在了门外,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就醒了,醒了之后就都各自回各自的房间去了。”
洛无涯答。
神色微动,昨晚风无忧一直和他在一起,送人的应该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夏央。
玉门的防护措施很好,别说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路过门口了,就算是一只老鼠都很难从门口过去,这位夏央还真是够可以。
门口有人把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人丢在门外的。
头一次觉得所有的东西尽在别人手中掌握,这种患得患失地感觉,实在是差劲。
玉千让洛无涯回去了。
一夜未睡,有点犯困,眼睛有些干涩,身着外衣合字而卧。
等到日头落西,玉千尘是被饿醒的,起身洗了一把脸,找了点东西吃了,腹部有微微涨感,这才觉得好了些。
推开房门,站在门外轻轻仰着头,感受着清风拂面,轻柔的风波掠过脸颊。
阶梯下的那颗柳树的叶子已经长大了许多,细细地柳枝垂弯了腰,柳枝尖儿上的叶子有些泛黄了。
好些天没有下雨了,玉千尘这几天也没有好好管理它,从缸里舀了些水弯着腰顺着树干浇了下去。
柳树下是有一张石桌,石凳石桌上布满了灰尘,玉千尘皱了皱眉,从屋子里拿出来一块干净的布子,在上面擦了擦,这才干净了起来。
皱着的眉头也松了开来。
坐下,伴随着树上的鸟叫声,身心前所未有的安宁。
只不过这安宁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顿嘈杂地声音给打破。
抬眼看去,玉楼正急步向这边走来,手中拿剑,暗红色的衣服无比正式,袖口处特意用金线绣着一些暗纹,头戴银冠,中间插着一根银簪,看上去穿的无比正式。
这件衣服玉千尘也只是在重要的场合见他穿过,平时根本就不会穿的这么正式。
玉楼虽说日子过得挺糟心,也不过于在意穿着,锦衣加身的次数为数不多。
脸上一凝,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过门前之时,玉楼停下步子看了一眼玉千尘,只是一眼,转头走了……
身后还带了一些弟子,其中洛无涯和柳青付之就在里面。
这几个人是众弟子中功法修习的都不错几位。
洛无涯正好也在看他呢,让后面的人先走……
“发生什么事儿了?”玉千尘问。
看了看头前走的人,这才道,“刚才有人送开了签子,上面说是有人要挑战江湖各大门主,签子不仅送到了玉门,各大门派门主家主那里都有,现在各位门派的家主已经赶到离山脚下了。”
“每年说要找个大门主挑战的人不少,也都是小打小闹,这种事情各大家主不是最看不上眼的吗?今年是怎么回事?”
玉千尘不解。
“这我也不知道,丰门主好像也过去了。”
“知道是什么人递来的签子吗?”
“这个具体的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外门男子递来的。”
前些日子离门刚惨遭灭门,陈墨和陈宅的下人都相继死去,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出,这才过去没多久,就出这事儿,隐隐觉得这每一件事情好像都有所串联。
玉楼那群人已经走远了,临走的时候洛无涯道,“玉门主不让我们告诉你……”小心望着玉千尘。
玉千尘拧着眉,“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
洛无涯放下了心,追上前面的人群。
……
连想都没想,回到房内拿上剑也跟了上去……
离山山清水秀,位于城东郊外,那里风景很好,有山有水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常年素有一些闲情雅致地风雅之士在那里把酒话诗,现在这个正是外出的季节。
玉千尘闲来无事,在房里待得闷了,也去过那边几次,风景确实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里山间崖壁太高,若一步小心便会跌入万丈深渊,用不复还。
跌下去最多的就是一些采药人,腰间系上一根绳子,绳子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或是刮在尖锐的石头上导致绳子断裂,随后就跌落下去。
一直不紧不慢跟在他们身后,玉楼没有发现。
来到离山的时候,此时离山前面的空地上已经站了好些人,几位德高望重的门主站在最前面,有几张让玉千尘很陌生的面孔,就连窦饶和蔡晓都在场。
“玉门主来,玉门主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各大门主相视一眼,不情不愿地对他俯身拱手,齐刷刷道,“玉门主。”
他们眼中的不情愿玉楼怎么可能看不到,随意点了点头。
这些人也就表面上百依百顺。
窦饶看不下去了,看不惯他们眼前一套背后一套,笑脸相迎,背后实则虚之。
虽不喜江湖的繁杂,身处江湖,又有何办法?只能尽看着虚伪的表面。
后面的玉千尘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地面,地上绿草如茵,不过小拇指般长,踩在脚下软绵绵,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盯够了地上的草,走上前去。
有些人早就看到了后面的玉千尘,玉楼也转头看,看到是玉千尘,一颗心都已经沉了下去。
他的儿子他还是了解的,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可以让他改变想法,他既然来了,再让他回去恐怕是不可能了。
“吆!这不是玉大公子吗?我记得玉公子的剑法好像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吧?怎么?今日前来帮忙的还是来搞笑的。”
说话的这个少年玉千尘认识,不过好几年前他赢了他一招,居然可以记到现在,一张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毒。
少年名字叫白百,身边那个白发的中年男人是他爹,年纪和玉楼也差不了多少,头发花白,听说是吃了一种药才导致的,具体的他也不清楚。
玉楼前后的柳青不愿意了,玉千尘是玉门的人,这么编排门里的人,还真以为是吃素的,“哼,搞笑的恐怕是你吧!最后还不知道搞笑的是谁!!!”
和白百一直以来就不对付,只要两人在一起准相互呛一顿。
一看是他,白百气得脸一阵红一阵黑,半天说不上话来。
柳青浑身舒爽无比。
这人也就是程程口舌之快,每次都被柳青怼的半句话说不出。
到底是名门正派,怎么可能和柳青这种野惯了的人比嘴毒。
白百的父亲白守瞪了他一眼,“行了!还有完没完!”
被自家父亲这么一瞪,碍于他父亲的威严,白百随即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