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飓眼底动容了一下，想着送段阎去D市还对他不闻不问确实是让他受委屈了，不过他这个弟弟自小就不是省事的，不仅不像别家弟弟撒娇可爱，还总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后来大了更是不得了，还一脸傲气的问要不要他去公司帮忙。
如果不是……
想起上次父亲被气得心脏病发，段飓又少了内疚，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小孩不懂事，就应该教教。
第二天，段阎下楼就看到段飓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身上穿着运动服，应该是刚晨练回来。
段阎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吃自己的。
“多久没回来了，见着我连招呼都不知道打了？”段飓问。
“你想我怎么打招呼，我是没想到你还有时间回来，怎么，不在公司过年了？”
“……”
一旁的阿姨都替这两兄弟捏把汗，气氛僵到不行。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两兄弟性格就这样的原因，就这样还能把一顿饭吃完了呢。
吃过饭以后段飓难得换上休闲装亲自去超市买了晚上吃火锅的食材，段阎就在家闲着。
中午阿姨回家和家人团圆去了，一大栋别墅里只还剩段飓和段阎两个人。
段飓站在厨房案台边，对段阎说:“没事就过来包饺子。”
段阎很不情愿的去了，发现段飓把饺子分出来一部分装在另一个保鲜盒里，随口问了句:“这是做什么的？”
段飓看了他一眼:“待会儿让周筑帮忙送去医院一趟，父亲——”
“嚓”的一声，段阎没打算听段飓说完，解开身上的围裙往台上一甩，转身走了。
段飓淡定的说:“待会儿下楼来吃饺子，阿姨没在，没人给你端上去。”
段阎气得咬牙。
人在郊区，过年的氛围却比城市里还浓厚，天气暗下来以后就能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孩子们的笑闹声。
段阎中午还是没起来吃自己包的饺子，一直睡到天色发暗，此时一拉开窗帘，外面路灯都亮起来了。
他踩着拖鞋下楼，竟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有点像火锅，来到客厅，段飓那个死面瘫竟然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涮火锅。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拿起筷子碗就开吃。
段飓撩了撩眼皮，“锅里没东西了，自己加点。”
这个年过得虽然火药味十足，但和家人团聚的目的是达到了，段阎趴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出神的想，这样到底有没有意义。
手机突然响了，他打开一看，是许又宁发来的消息:
‘学长，新年快乐，你们那里看得到烟花吗？’
段阎把电话打过去，好一阵才接，一接通他就听到里面嘭嘭嘭的声音了，“你家在放烟花？”
许又宁大声说:“是啊，我陪又虎放的，那种很小的烟花，但是很漂亮。”
“真羡慕。”段阎又喝了一口酒。
许又宁好像听出段阎语气不对，犹豫问:“学长，你回家了吗？”
“嗯，回了。”
“那你没和家里人一起吃饭过年吗？”
段飓听着楼下似乎有春节联欢晚会倒数的声音，说:“吃了，也算是一起。”
对面的烟花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许又宁兴奋道:“零点了！学长，新年好！”
段阎嘴角一笑:“你刚不是说过了吗？”
“那不一样，现在才是真的新年到了，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都能开心快乐，学长也是……哇，大家都在放烟花，好漂亮啊～”
段阎静静听着听筒里热闹的声音，仿佛也被许又宁的兴奋感染了，那边几乎吵的要听不见，他说:“许又宁，等我回来。”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段阎没想到段飓竟然会挑这么一个日子让他去见段建旭，坐在车里，气氛压抑到连司机都想跳车。
“段总，到了。”老陈的声音拉回了段阎的思绪。
进了医院，段飓道:“小阎，你好好跟父亲说话，上次的事情我不想再见到，那些话你也最好不要提，你知道父亲年纪大了，状况也不稳定，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你早就对我失望了，不然也不会把我扔去D市，但你应该知道，既然我都已经选择在那边待了，那就不可能妥协，你今天带我来才是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段飓皱眉，看着段阎。
“看我做什么，”段阎不是没发现周筑推着那个男人出来了，就因为发现了他才会继续说，“我妈怎么死的，跳楼？明明就是被他逼死的，他现在觉得自己老了可以用病来逃避？告诉你，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这仇，我这里永远记着！”
段阎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眼睛盯着段飓，眼角余光却瞥见那个男人脸上震惊的神情，很快……他揪扯着胸口，对面也传来周筑慌张担心的声音。
段飓转过头，跑过去，很快有护士推了担架过来，慌乱的脚步，愤怒的声音，段阎睁眼看着，嘲讽的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段飓的反应会是什么他没想过，不过他也不怕了，直接给杜宇岩打电话让他来接他。
车上，杜宇岩犹豫半响还是问:“你怎么搞的？哎我说飓哥也是，他就不考虑考虑你的感受吗，非要这么逼你。”
段阎没说话，杜宇岩想了想又问:“你就这样打算直接回D市了？你把飓哥惹毛了他这次不会轻易再让你回来了吧。”
“不回来了。”段阎突然道。
“啊？”杜宇岩一个惊讶来了个急刹车，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好在是还没上高速，“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回来了？难不成你还打算在那个破城市一直待着？”
“没什么不好的，最多再待半年，等我高考完他也管不了我了，他还能不让我上大学？”
杜宇岩:“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回去了呢。”
段阎把玩着手机，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不是，”杜宇岩疑惑，“我咋觉得你这么不对劲呢，你……该不会是……”
段阎点了支烟，手搁在车窗外，“该不会是什么？”
杜宇岩看他了很久，“我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你不像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影响了你吧。”
段阎没理他，打开手机刷新了一下朋友圈，杜宇岩瞟了一眼，发现段阎正在看许又宁的朋友圈，操了一声，“你来真的？你答应许小宁的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