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煜卿的一颗心算是操碎了,千仓王子突然横死扯上自己,袅袅好容易保住性命,却又在节骨眼上失踪,奇怪的是,竟没一人瞧见可疑人物靠近寝殿,看守桐栖宫大门的,也说是没有外头的人出进。
南宫煜卿又慌又躁,一颗不安的心始终悬着,正欲是要下令全宫搜索,那关头,阿素忙不迭递来一纸信书,南宫煜卿接过,那暗黄的流纹纸,还是他桐栖宫特有的,想来是从他书房偷来的纸。
折开一看,上头字迹潦草,写道:
借用几日,勿声张,否则白尸一具。
那纸上没有留名留姓,恰如来去无影的贼。南宫煜卿仔细端摩那纸上字迹,十分浮狂,却有三两分熟悉之感,暂不明是谁。
阿素没够着字瞧,便问:“太子,是不是与我们姑娘有关?”
南宫煜卿将纸叠进怀里,冷着脸道:“此事我会处理,切莫声张,以免有心之人借此做文章伤害到袅袅。”
阿素一急,连问:“那到底是谁劫走了我们姑娘?”
“我说了此事我会处理!谁都不必进来添乱。”
南宫煜卿发了好大的旺火,直出了桐栖宫,又出了皇宫,径直去了外宅卿兰苑。
才要夸进门去,常竹便急匆匆的跑来道:“殿下,玉湖边上找到一位自称见过昨夜事故的证人。”
南宫煜卿本欲转身就去会会那证人,抬脚两步忽想起了袅袅的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劫持袅袅之人应该不会谋她性命,便没再犹豫往返,果断迈去了玉湖南府司。
南宫桑画自被贬为庶人,便不得再坐居宫内,而是迁宫至城中别苑——画仙苑。
此苑听来名字倒是飘着一股仙劲儿,只奈苑中百景单调,堪不上精致别雅,倒也不至浮艳俗廉,就只满园子的兰花叼人眼球,走哪处处皆是,打理得精细,苑内下人素朴且少,像是只南宫桑画一人一人住,清冷得风波撩过都不夹带来一丝别的音儿。
“醒了,你这身子可真像草靶子,千疮百孔的,竟没哪时见你健全着。”
莹亮的白光帐子下,一双蝴蝶扑翼似的黑卷睫毛一闪一闪的展露出藏伏底下的乌棕色眼珠,一晃,连那道紧抿的珠玉似的嘟嘟唇也叫一把翠玉勺给扒开了:“张嘴,喝药。洒了我可要用嘴巴喂了。”
那双眸光暗淡的眼睛虚虚的一瞟南宫桑画那粉润的嘴唇,像是个姑娘的,看着就如同果冻一般软糯,棱线也不精致,似乎有些眼熟……
突然的,她偏过了头去,似有怨火。
南宫桑画放了汤药勺子,与她冷笑道:“脾气还是一样的倔,不吃你就活挨着病吧。”
床上那头,悠悠缓缓的传来回应:“我要见阿素。”
“阿素没有,阿红阿绿倒是有一堆,给你挑两个?”
南宫桑画语气里有些皮,可躺床上那位也不是好脾气的,扭过头来拉了脸色:“我就要阿素!”
“慕容袅袅,你现在的命可是在我手里,还是乖些,我知道你种了毒身子不好,特意给你往好了养着,但若是你不听话,那你身子垮了可别赖我。”
“恩将仇报。”袅袅提着虚弱的力气回了他精简的。
南宫桑画捏了捏她憔悴的脸蛋:“睡糊涂了吧。”
“我身上的毒,是你的好王妃下的。”
南宫桑画放在她脸上的手顿一松,脸色也不大好了:“你怎么就知道是她?”
“因为我亲眼看到。”
“你是说那杯茶水?”
袅袅点了点头,他又半信半疑的问:“你为什么替我喝?”
“想换取我的记忆和回家的方法。”
袅袅这套说辞一如既往的真诚不可欺,忽悠完南宫煜卿又来利用南宫桑画,且还都信了她那张嘴。
“你确定你和我认识的那个人是一个地方的?”南宫桑画比她还急着知道。
“字一样,不会差。”
与她一样的字,自然不会是这个时代的人,这点她非常明确。
“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她,你想要知道的我都会帮你。”
袅袅没想到,一提到那个人,南宫桑画竟如此心软,应该说是痴狂吧!
“那人,是你什么人?”
为确定那人在南宫桑画心中到底有什么重要性,袅袅还是得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先拿捏住保命的稻草。
“我最爱的人。”南宫桑画丝毫没有遮掩情感,连说话的语气比平时都要柔软了许多,便是那副忧愁的神态,像个失恋的人一般,全然无他平昔的狂妄自大。
“女的?”
袅袅这才问出,便迎来了南宫桑画一记狠眼。袅袅现下心里十分笃定了,那个人,便是南宫桑画心里爱的女子。
“她叫什么?”她开始八卦起来。
“你问我这么多,我倒没听到半句有关她下落的话。”南宫桑画斤斤计较的打断了她的八卦。
“没力气了。”袅袅懒懒的翻了个身,忽大喊了一声!
“怎么了?”南宫桑画皱起眉头来。
“我感觉不到我的手脚了。”
“什,什么意思?”
“就是手脚没有知觉。”
“睡麻了吧。”南宫桑画无奈的抚了把脸,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我给你叫个大夫来瞧。”
南宫煜卿怎么也没想到,那张狂妄字迹的手笔,竟出自南宫桑画这位好大哥,他不惜保住性命的妻子,现下就安然躺南宫桑画这厮那继续筹备着逃跑。
一个喷嚏打出,南宫煜卿吸了吸有些湿润的鼻尖,起身道:“所以,打架的那两个人长什么样你根本没看清脸对吧?”
跪地上的小伙子点了点头,坐公案上头的府司大人瞄了眼南宫煜卿,客气道:“太子殿下,下官瞧着您这半柱香的时间里就打了六七个喷嚏了,还是回宫里请个太医看看吧,这案子有了最终结果,下官再派人通知您。”
南宫煜卿虽身上不舒服,但也听得出这位佟府司是在提醒他不要一再涉身其中,毕竟他是嫌疑人。
听罢,他也懒得计较,又打了个喷嚏,与佟府司附和两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