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病重诉求

  朝辉斜射,一分分映暖寝殿,阿素扑门而进,冷风紧跟着袭进,袅袅脸庞一阵微刺,从睡梦里醒了来。

  她半眯着眼睛,拖着沉长的音嗓道:“好阿素,你让我再睡会儿。”

  阿素快步到床边,忧着眉头道:“姑娘,这都快到午饭了,还睡。太子带了太医来,现下在偏殿侯着呢。”

  袅袅似又陷入了睡眠,拧着眉头不语了,阿素瞧着脸上绯红,忙用手去触,才惊上眉梢:“呀,这么烫,不行,婢身得让太子到这来才是。”

  阿素麻溜的蹿出寝殿,直往偏殿去了。

  不多时,南宫煜卿便带着太医来到了寝殿,来时正见袅袅裹着被子坐床上,头垂在被子上继续睡着。

  阿素站到跟前轻唤了声她,她才抬起头来,缓缓的睁开疲乏的眼睛:“我起来了,坐一会儿就下床了。”

  “去给太子妃看看怎么回事。”南宫煜卿朝太医望道。

  太医走至床边,还未坐下,袅袅便打了个喷嚏,倒头又睡了回去。

  南宫煜卿忧上前两步,又顿住怨责道:“昨晚劝着不听,活该生病。”

  袅袅突一睁开眼,盯向南宫煜卿:“我又没让你伺候,你在这说什么风凉话,把我的病气重了你就要高兴了是吧?”

  南宫煜卿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我要是不关心你,昨晚都懒得说你,今早更不会费力给你请太医。”

  袅袅提了提气,声音依旧软绵绵的:“那你关心就关心,说什么活该生病!你安的几份心呐?有矛盾,咳咳……”连往日里骂人的半分气势都没有。

  南宫煜卿无话与她杠,又怕真将她气出个好歹来,便不接她的话了,只等着太医将她手上脚上的伤也一同检查完才吱声。

  为让袅袅好好休息,阿素便请了太医到外阁答话。

  太医一路到外阁,脸色一直沉郁,南宫煜卿瞧了便有些急了,忙问太医,太医思虑再三后才道:“受了点寒,太子妃手臂上的伤偏重,最好是不动重物,修养个半年,也就恢复了,脚上也是伤了骨头,又就医不及时,也需要静养月余才能好,只是……”

  南宫煜卿听得认真,太医犹豫了,阿素急问:“只是什么?还有其他的伤吗?”

  太医垂下头,拱手敬道:“太子妃身上还有一种罕见之病,这病伤身子,太子妃此番的风寒本只是小病,可有那病在身,便会好得十分慢。”

  “什么罕见的病?”南宫煜卿问。

  太医几番思虑,迟疑道:“这病像痨病,可太子妃又精壮得不像,下官也说不明白太子妃身上这病,只知这病会一直耗着太子妃。”

  “不管这是什么病,不许外传,否则本太子灭你九族。”

  “是是是。”太医吓得面色难看。

  寝殿里,袅袅听到脚步声便眼睛也不睁的问:“是不是我快要死了,才避着我说话?”

  “你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吗?”

  听到是南宫煜卿的声音,袅袅象征性的睁了下眼睛:“治不好的病。”

  “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南宫煜卿站到了床边。

  袅袅又闭上了眼睛,勾起嘴角笑着摇了摇头,深呼了口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吊着那份密件的内容不告诉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我活得不长久了,以前都是白活的,想多活几天自己喜欢的样子,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本还笑着,说到后边,她拉起脸吸起了鼻子来,哽咽了一会儿又继续:“所以我拿我最珍贵的命跟你做交易,你能多让我活几天吗?我可以慢一点学认字吗?”

  “好。”

  她以为他会考虑,不想他竟一口答应了她,她莫名的滑出眼泪来,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

  袅袅病下后安分不少,南宫煜卿确也更放心了些,玉玺失窃一案,他日日跑陛下与皇后的宫里,渐渐地,他便与在后宫为美人的毓姝言亲近了。

  这日他去时,在半烟碧湖边的亭子处遇了毓姝言,她的一身素淡打扮,与入宫前无异,面上的温婉浅笑依旧。

  见她提笔在亭下作画,南宫煜卿走近了去细瞧,才明白她在地上作画的缘故。

  她画的,非浩瀚震慑的山川楼宇,也非遍地的花红柳绿,而是地面最微不可见的蚂蚁。

  南宫煜卿不由勾唇而笑:“你倒是有意思,画这个蚂蚁做什么?”

  毓姝言含笑起身,与他微微福礼:“见过太子殿下。”才又是接着回话,“蚂蚁虽微,却耐力颇深,有句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姝言觉得,太子殿下便是这样的存在,听闻太子殿下生辰快至,所以这幅画,是专为太子殿下而作的,还留有一半宣纸,不如就留着太子殿下提字。”

  毓姝言将画捧起,献到南宫煜卿跟前,南宫煜卿会心而笑,接过了画,毓姝言此时抬首,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她亦凝着他的眼睛笑起。

  南宫煜卿随后去了皇后宫里,在哪里用了晚膳才回的桐栖宫。

  此时的皇宫已经解封,只是整座栎阳城有进无出,禁卫仍然在根据毓姝言与南宫煜卿一同找出的的线索——半截脚印,在排查。

  南宫煜卿回到桐栖宫时,风里飘起了微微细雨,夜色也深沉沉的,南宫煜卿朝幽兰别梦的方向细啄了眼,常竹见状,自作聪明道:“殿下,听说太子妃的病还未好全,要不明日引太子妃做诱饵的事便算了?”

  袅袅一心想去找南宫煜卿申请出皇宫去见见南宫娣厢,不想半路上下起了雨,阿素便让她坐在廊下侯着,她去离得近的下人房舍里借伞。

  她坐的位置,与南宫煜卿所站的地方只隔着小半座假山,刚好能听见声音,袅袅见着南宫煜卿经过,也听到他在假山后的声音,便谨慎着一步一瘸的下了廊子,偷偷蹲到花架后去细听。

  正听到南宫煜卿叹息后说:“不能算,凡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大婚那日我设计火烧喜袍救下她,她对我的态度已没那么强硬了,只要我表现得越关心她,她便会一点点被我软化,到时候那份密件的内容她定会心甘情愿写出来。所以明日引她做人质的事不能算了,救了她,她才会更加信任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