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夫妻一体

  这一跌,她措不及防,滑得迷迷糊糊,好在紧住了手中的福带,带动了南宫煜卿手里那头,才是得了南宫煜卿的出手相助,在她摔下后及时扶住了她,才不至她松去手中的福带滚下台阶去。

  意外才过又经意外,已是身在险中险了,袅袅翻起身便坐在光滑的台阶之上,揉着脚委屈的抽泣了起来,她不敢再继续走下去,她怕下一个意外仍在她脚下,同样的直击她性命,她知道,有些意外,也许并非她的失误,可众目睽睽之下,她怕了。

  南宫煜卿蹲到了她跟前,审视了四周异样的目光,与她劝道:“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必会给你个交代,现在人人都瞧着我们,这些礼必定得走完了。”

  “这婚仪的过程,走得像是往黄泉的路,孤独与危险都只冲我一人,每一行,我都要受到摧害,这么多人冷看我笑话,我不要再继续了。”

  袅袅垂头低声哭起,她像榨干了理智一般,哭起便不愿停,却又小心得谨慎,并不敢大吵大闹着要离开,更不将哭眼与他对视,只是自己圈了小块地盘悠悠的伤心哭着。

  南宫煜卿不予安慰,却突然将她打横抱入怀,直往台阶步步高去。

  袅袅泪眼婆娑的仰望他的脸,一面带着哭嗓问道:“你这是干嘛?我都这样了还非要行完所有的礼吗?”

  “夫妻本一体,有我在,必不会丢下你,行完所有的礼,是对你我夫妻一场的尊重,再坚持坚持,晚上我给你按摩舒爽身子。”

  南宫煜卿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袅袅未做多想,亦不接话,只是有一声没一声的抽泣着,搂紧了他的脖子,安然闭了眼睛暂作歇息。

  过后的礼,皆是南宫煜卿牵着她的手一起进行,意外倒是不多有,只是天见月时,她才得稍稍歇坐。

  她坐迎宾园的偏殿里头休息,南宫煜卿则到园中敬酒见四方而来之客。

  这一整天,袅袅连水都没喝上一口,便是午饭都未能吃上半口,好容易熬到晚上,她又饿又累,索性自己摘了头顶钗冠,脱了鞋子便坐在地上吃起糕点来。

  宴上,毓凉择又一次出现在了这岁宴摆席之地,只是那被挑中入宫为妃的妹妹未见着,正宴之主的新娘更未见着,倒单见南宫煜卿一人在四处敬酒笑谈。

  毓倩含四下里瞄了瞄,凑近毓凉择道:“大哥,袅袅姑娘白日里出了好多意外,会不会是哪里受了严重的伤不能出宴了?”

  “她多半是心里不爽快不愿出来了吧。”毓凉择忧着眉头道。

  “那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姝言,然后再托姝言问问袅袅姑娘在哪。”

  “也好,姝言一个人在宫里,也不知过的是哪番景致了。”

  迎宾园偏殿里,阿素随身伺候着袅袅吃了些糕点果酒,袅袅才恢复了些精神,还未从地上起身,一身素白衣衫的宋鸢珞便带着容绣一道找到了这儿来。

  阿素一见宋鸢珞那身从头到尾的素白,不由得肃起脸来:“宋良娣莫不是穿错了衣裳?”

  宋鸢珞未开口,只旁边的丫鬟容绣答了话,语气一度轻狂:“又不是我们良娣大喜之日,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阿素闻言更不悦,太子娶妻乃国婚,举朝皆不搞白。正想要开口训话时,袅袅从地上蹭了站起,扶着桌子便对宋鸢珞一通冷斥:“自己心里没点那数吗!知道我今日是喜事,还故意穿白的来笑话我,你穿喜庆的我都懒得欢迎你!我告诉你最好别在我眼前晃,上次扒你衣服都算轻的了,本想脱轻了顺势打你一顿的,是你非说难听话逼我扒了你衣服,你若想今日补上那一顿打,我也是愿意赏你的!”

  宋鸢珞炮仗一般的脾气,袅袅一点她便炸,当即便气红了脸夺步上前来:“你个小贱人,说到这个我还来气呢!凭什么你们打了人却一点罚都不用受!真是个狐狸精,还日日霸占着殿下的寝殿媚惑殿下,我……”

  话还未完,阿素便上袅袅跟前拦住了她:“良娣请慎言慎行!我们姑娘现在已是过了名分的太子妃,是你正儿八经的顶头主母,不可言行造次。”

  宋鸢珞却一股莽劲撞开了阿素,理直气壮的往袅袅跟前冲,结果唐突上去迎来的却是一杯温热的茶水。

  被茶水泼面,宋鸢珞气得咬牙,容绣忙上前去为宋鸢珞打抱不平,推了一把袅袅,袅袅因为登燎风台时崴着了脚,便禁不起那一推,摔坐到了椅子上。

  阿素护在袅袅跟前便指着容绣骂起:“太子妃你也敢推,不想活啦!”

  容绣瞪起眼睛来:“我就推了怎么样!”

  阿素直接掏出一枚金牌举示:“皇后金令在此,你敢再放肆一下试试!”

  容绣顿时敢怒不敢言,皇后的金令,那可比太子都顶用,便是宋鸢珞也不敢再一股脑的蹿过来。

  宋鸢珞与容绣最后灰溜溜的出了偏殿,满脸的怒气未有半分轻减。

  容绣避着往来宫人,与宋鸢珞小声议道:“良娣,你瞧那慕容袅袅当真是个妖女,将皇后都糊住了,打了您非凡不用挨罚,皇后还给赐了金令压制您,只怕皇后对您往昔的疼爱,都要被她抢尽了,还有太子殿下,今日居然坏了规矩当众抱着那妖女登燎风台,过后又抱着下了九十九个台阶,这样的偏爱,那二十几年的光阴里,太子殿下给予过谁!”

  宋鸢珞咬起含恨的目光来:“整个婚仪,只那燎风台的石阶无需铺红毯,本以为她会从那里一路摔下来残了身子,没想到她福气这般好,竟还成全了殿下对她的宠爱了!”

  “不过良娣,那婚袍我们可没动过手脚,怎么会突然着火了呢?”

  “定然有人同我们一样恨她,指不定哪惹了风流债呢。经过这一事,我发现是我们欠缺了火候,心软了些,下次,她必死!”宋鸢珞眼里满是算计与嫉妒,毫不遮掩。

  年少的青梅竹马,今日的形同陌路,于一个痴情等候的女子来说,比杀身还要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