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氏族子弟

  “打啊打,不轻不柔把你碰;响啊响,且轻且柔助阵曲。”

  才闻得几句打油诗入耳,入眼却令袅袅大跌眼见了,两个身手矫健的男人气势如虹的缠打不休,旁边石头上却坐着个握着笛子认真吹悲调的,偏偏石阶上还坐着个握剑的,一脸惬意的吟诵着打油诗。真真是一个意在吹恼打架的,一个意在吟乐打架的,如此诙谐画面,尽引了一群看客来。

  她紧随着南宫娣厢走近,这是她初见四大氏族子弟齐聚,原想着场面当是隆重而严肃的,来的路上还紧张了一手的虚汗,毕竟陌生的世界里,人心更是难测,朝代有更替,观念亦有更替,哪成想,氏族公子们年轻气盛,玩法如此多花样,就是不知日后打架可还会这番热闹助兴的。

  南宫娣厢淡然上前,朝那两缠斗的嚎了一嗓子:“大清早的摆擂台呢你两。”随后又瞥了坐着的那两一眼,怨怨嚷道,“唤哥哥,毓公子……你们可真是会找乐子。”

  吟诗的含笑起了身,吹笛的也断了笛音跃下石头来,那两对阵的也心有不甘的罢了手。

  “娣厢公主万福。”除了刚停手打斗的南宫桑画未见礼,其余人纷纷参了礼。

  袅袅一直将目光游走在这悲喜随性于表的一群富贵子弟身上,阳光暖暖轻照着他们的脸,唯有那悠悠的凉风,是打在她心间的,活在光芒里,说的大致就是此刻的他们与南宫娣厢吧。

  “人氏族公子一年才赴栎阳赶一次岁宴,大皇兄一来便轻怠于千仓王子,也不怕笑话。”

  南宫娣厢朝南宫桑画走近,袅袅未不显突出,便也紧了脚步跟后头,她浅埋着头,凝神对了对余光中挂了牙印的手背,心神有了些许波澜,心想着她咬了他的右手,他也伤了自己的一条左臂,左右都是不亏的,便挺直了腰杆,自抬起头来。

  “就是你。”正瞧向他,便见那牙印暗紫的手突摆了两根指头指着自己,袅袅一下惊住了心神,愣怔怔的看着那牙印。

  南宫桑画顿了会儿,没着没落的,且容她心里瞎琢磨尽了,他始才笑道:“慕容氏新添的贵娇慕容袅袅。”

  袅袅落了安定,才稍稍抬眼去瞧他,那副冷傲记仇的模样,她可是瞧得仔细。既走至跟前了,横竖都得面对,总要有个气势才不任人捏不是。

  “大皇子万安。各位公子安好。”能挤出几分淡然,便摆出几分淡然,可瞧见她是不卑不亢见的礼。

  “原来你竟是王后近收的义女,那日在桥边遇见,倒不见你报了名。”

  一白衣公子迎风掀裙而来,声音是那般的温和清爽,似是耳中曾听过的,她摆头望去,他与她含笑而视,手里还握着一支笛子。

  原是那日平木桥边的不期而遇,清风明月是他,携风浪的是他,眼前一笑含星辰的,更是他毓凉择。袅袅与他涩涩一笑,且道:“那日狼狈,便什么都不顾得了。”

  知道古人一贯的说话做派,她却是不习惯这样讲话的,虽多有生涩,还是要学会融入的。

  也不知那原本坐石阶前的公子何时走来的,忽儿间便也站她跟前了:“别说这样貌倒还有几分像慕容家的,”他说话间又回首挑了眼南宫桑画,“这慕容氏的女儿来了,大皇妃呢?”

  “玥锦身子虚,不便前来。”南宫桑画边抖擞着衣袖理顺,边斜眉弄眼的上前,“花二公子这么一说,细一瞧还真是像玥锦,越看越舒服,就是不知那跳曲的本事可也比得上玥锦?”

  南宫桑画一双贼眼直勾勾的盯着袅袅,明眼人一瞧,便可知他此刻就像那深山幽谷里的狼,正瞧上了一只猎物,垂涎着沫子,时刻想塞进嘴里饱欲。

  “大皇子说笑了,你不会的,我自然也不会,你会的,我未必会,跳曲这玩意,你若会,我也应当会的。”

  她生而二十一世纪,琴棋书画、能文会舞什么的,在她脑子里不过是个成语,虽喜好古风,平日里也只是个半吊子的古言写手,还是个菜鸟级别的,目前还上不得台面。既然南宫桑画特意留意她,一味软弱退缩,只会更讨不得好,现有王后给她撑腰,她自然是实诚些道明,再摆点面子上的谱,也好叫他日后不好过分为难,随便摆了她的道。

  南宫桑画闻此,果有所收敛,未敢冒味逾矩,只笑着转过了身去,“这豪胆够壮的,不愧是王后的看中之人。”

  袅袅正窃喜跳过这一个小坑时,阿素突然附近了耳朵来:“姑娘不该出这头挑衅大皇子的,这下他可更不会放过姑娘你了。”

  袅袅微微侧首,小声应了去:“没事,横竖都得死,我先收点利回来。”

  “收利?”阿素瞬间便懵了,哪里听得明白袅袅脑子里的小心思。

  “好了,都别挤眼热了,站外头怪累的,进去坐着吃茶。”

  看了好一会儿热闹,足劲了南宫娣厢才站出来说话。

  “吃茶有什么意思!”与南宫桑画打斗那扎辫子头的异服公子突然驳了南宫娣厢的话,只凶着脸色冲南宫桑画嚷道:“再来!还没打出结果呢。”

  “打就打,我南宫桑画最不怕有架打。”

  才说着,两人又雷电般的拼上了。南宫娣厢无奈摇头,又朝那诵打油诗的花岑唤问道:“唤哥哥,他两这是怎么了?”

  花岑唤一脸镇定笑意:“为了几句戏言打起来的,说是谁输谁认错。”

  “什么戏言?”

  “千里问江都,骑驴过东岸。”

  南宫娣厢听完,掖嘴便笑了起来“呵呵呵……打得好!打的好。难怪你和毓公子会在旁边助兴呢。”

  袅袅见着旁边一众人都掩不住的轻笑着,便是侍候的丫鬟也是隐隐作笑的,便生了好奇,侧首瞧阿素,她倒是淡定的,便悄声问道:“阿素,那个花二公子说的戏言是什么个意思呀?怎么都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