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去揭皇榜了吧？”季澜双手托腮，趴在窗户边上，一个黑色身影背对着他就站在窗下。

　　那人穿了一件斗篷，背对着窗户站着，要不是他来的时候对过暗号，季澜简直有些不相信这人就是暗一了，不过几日不见，浑身的气质怎么变了这么多，难不成是上次的话伤到了他，所以浑身的气场都变了？

　　说起来也是，其实暗一也就上次失态了一点儿，平日里也是冷冰冰的，看来他是听进去自己的劝告了？

　　不过他迟迟不动手，确实是有原因的啊，想到他们以后还是要一起合作，季澜秉着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原则，对窗前的人耐心的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解释”。

　　“不是我不肯动手，实在是你们皇帝陛下的那个兄弟弯弯肠子太多了，处处都提防着，我敢说，只要我的人去揭了皇榜，他一准儿盯上我了，我倒是不怕被他盯上，毕竟像小爷我这么优秀的人也不怕他，邪不压正嘛！不过事情要是能够简单，还是不要太复杂的好。”

　　窗外的人一点儿回应也不给他，季澜就像一个自言自语的傻子，不过季澜也不介意，毕竟是个暗卫嘛，话少是好事。

　　“你不会还在计较上次的事情吧？其实我说的也没有错啊，再说了，你们那个陛下有什么好的，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趣味，还是个男人，你要是真的动了凡心，我可以给你找几个姑娘来，暖玉温香，那才是人间美事。你要想要男人也可以，你就是做暗卫太久了，见得少，真的去花花世界转一圈，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眼中只有他一人了。”

　　这次，窗下的黑影总算给了季澜一点点回应，他微微的动了动身体，似乎想回头说什么的模样，只是又忍住了。

　　看见黑影有了回应，季澜的兴致更高了，“其实，我也没有瞧不起暗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那种想法太不慎重了。我可跟你说，楚衡那样的人，当不得朋友，交不得心，就现在这个局势，他能活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没有受一点儿伤害，那得多大的韧劲啊，这人都在心里忍着呢。”

　　季澜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窗外的黑影儿感叹，又似乎是在感叹楚衡的境地，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那个人身上没有伤，心里可是一道道的都是伤痕，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哪里是你能够驾驭得了的。好好的记住我上次对你说的话，那可都是对你好。”

　　季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里的天黑的比较早，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是该睡觉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还真难得你一言不发的听我唠叨这么久，说起来也不知道你家主子是怎么想的，明明说好了派一个草包过来，结果那个厉大人差点就剿匪成功了，亏着小爷我机敏。回去记得告诉你家主子，这份功，我要记双倍。”

　　季澜正准备关窗的时候，窗前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一开口，季澜关窗的手就停下了，脸上还稍微有些尴尬。

　　“你和暗一说过什么？”

　　地上的暗影突然转过身，那张脸，赫赫然是楚衡啊！

　　季澜的手不自觉地一抖，努力的回忆刚刚他说过的话，他似乎没有说过什么不合适的话吧？没有吧？没有吧？他没有对这位皇帝陛下不敬吧？

　　“不过是一些没营养的闲聊而已，倒是您，今日里怎么亲自过来了？莫不是想我了？”季澜一脸尴尬瞬间变成了一脸娇羞，变脸之速度让人望尘莫及，不要脸的程度也是同样高。

　　“没营养？”楚衡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形容，什么叫“没营养的闲聊”？

　　季澜看着楚衡那一瞬间好奇宝宝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可爱，只可惜一闪而过，没来得及细品。

　　不过，他怎么能够把这个浑身跟糊了一层冰的人和好奇宝宝四个字联系在一起呢，他绝对是疯了。

　　也不管桌上的茶水早就放凉了，季澜连连倒了两杯茶，努力压着心口那股不一样的异动。

　　还好楚衡也没有深究季澜的用词，“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去乌衣巷里走一遭了。”季澜色眯眯的看着楚衡。

　　楚衡厌恶的别过头，“厉正的剿匪折子并没有提你一个字。”

　　“若是我揭了皇榜也就算了，他必定给我机会面圣。可惜如今救他是私情，就算小爷我再有才能，他也不会给我引荐铺路，只会鼓励我靠自己的努力走进朝堂，然后还要站到你们那边。”季澜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这可是个正直的清官啊，陛下您真是捡着宝了。”

　　“我知道他耿直，却没想到他竟然有些迂腐。”楚衡有些头疼，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儿。

　　“他不提也好，他若是提了，事情或许还不好办了。他是迂腐，不过你真该庆幸他够迂腐。”季澜直勾勾的看了楚衡许久，确定楚衡似乎真的不知道厉正与陈王之间的纠葛，这才说道，“你啊，看人只看能力，不看情谊，其实有时候情谊也能够影响政局。”

　　楚衡疑惑的看向季澜，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衡神色冷峻，整个人也冷冷清清的，总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感，不过这双眼睛真是有神，这么有神的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季澜，还真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这件事我还没有确定，先不说了，你怎么亲自来了？不是一直都是暗一在联络吗？”季澜好奇的问道。

　　现在的季府恐怕处处都是陈王的眼线，楚衡出现在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这座庄园有个密道，与皇宫的密道相连，我想看看还能不能走得通。”

　　“……”季澜有些无语，他的属下是怎么办事的，院子里有通向皇宫的密道，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查出来，要不然他前几日就可以去宫中见楚衡了。

　　不对，怎么可能这么巧，正好买到这座有密道的庄园呢？

　　“卖院子的是你的人？”

　　楚衡点了点头，“你也不用怪罪你的下属，这条密道只有历代的帝王知道，就连太后也不知道密道的存在。先皇也是为了防范万一，才暗中派人在这里建了宅子，以备不时之需。”

　　先皇？那不是他的父亲么？最起码应该叫做父皇吧？怎么听起来没什么感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