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跟我说的事?!”安子昊微怔,眨着眼睛看着老婆,“什么事?”
李蕊看到他茫然不知所谓的眼神,就知道这个人早把那事给忘了。对天微翻白眼,她只好旧话重提了。
“就是让你教我打枪的事。”
“哦……”安子昊这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省起地道:“这事啊……”
“哦什么哦!”她没好气地瞥向他,很认真地道:“经过今天的事,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注定,我发现我们在一起总会或多或少的发生些意外。你倒是好,装酷耍帅,尽显英雄本色,就是可怜了我。”边说边斜眼瞪他,抓起他的手举高了,委屈地道:“你拿起你的手指头,给我数数。这么多回的意外,我不是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就是被人掐着咽喉,多少回死里逃生。唉,这样下去,我可是受够了。哎,你来瞧嘛!”
李蕊说着,一手把额前的刘海拨开,一手把衣领拉开,湊到他眼前,可怜兮兮地道:“我这可算是伤痕累累?啊?”
他眼里顿闪过无限怜惜。抚她的额头,又伸手去摸她的咽喉肌肤。那里红色的指印虽已退却不少了,但还是残留着些许的红肿。可是抚着抚着,他的手却径直往下而去。
李蕊顿地脸红,啪的一下用力地把他那大爪子给拍开,瞪他嗔道:“你别闹,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我现在就很正经啊!”他摊了摊双手,甚是无奈地耸肩。
他当然明白她所说的是有道理的。往后环绕他们身边的危险只会多不会少,有些事情真的需要未雨筹缪,不能坐以待毙。
他想了想,对妻子道:“明天我就让张强去物色两名女的保镖,以后就专门陪在你跟小燕儿的身边。”
“呀,你怎么就不懂我说的话。”李蕊听了,不觉急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着他急道:“究竟是你太笨,不理解我的意思,还是我的表达能力真的那么差?”
拉她手拍了拍,他笑道:“我不笨,你的表达能力也不差。我懂你的意思。”
她瞅着他,“你真的懂吗?”
他点头道:“归根结底,咱们都不想把生命完全交付到别人的手中,那毕竟太没保障了,没有安全感,自己的命运必须自己掌握。这意思对吗?”
一笑,她嗯的点头。
他把她拉入怀里,柔声道:“所以学还是要学的。只是学这些东西总要有个过程吧?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天才,一学就能上手,然后所向无敌了吗?别作那个白日梦了。”
她深以为然地点头。
他又道:“等哪天有空了,我就先教你一些简单的自卫术,循序渐进慢慢来。不过也要防患于未然,从中采取一个折衷的办法。咱们一方面去学,增长自保能力,另一方面也不能掉以轻心,找两个有底子的可靠的人在身边,也算是一个双保险吧。你说,这样安排好吗?”
她认真地听他说完了,非常赞同地点下了头,“那行,就听你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那……睡觉去?”
她嗯地一下。他便从贵妃椅上下来,站到地上,弯腰把她横抱起来,低头就看到她脖子上的指痕。抱着她,他转身往大床那儿走过去,边走边心疼地道:“你脖子那儿疼不疼?”
玉臂环绕他的颈肩,她摇了摇头,“还好,不怎么疼。”
“那待会给你抹些药吧,明天就能消肿了。”
“好。”
到了床边,他把她轻轻地放下后,到抽屉里找了一盒药过来,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随口又道:“其实在火车上,那女的掐你的脖子,你不应该死命挣扎的,越挣扎只会越难受。”
她立刻把被子掀开,跪在床上,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兴致盎然地问他:“那我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你现在就来教我吧!”说罢就把他的大手抬起,亲自帮他放到自己的脖子上。
“你应该……”他虚握住她的脖子,左瞧右看,直觉不对劲。他为难地道:“啧,你让我怎么下手嘛?这使劲了,怕伤了你,可不使劲,又示范不了。用力不是,不用力也不是。”
“你笨啊!我是让你演示,又不是让你来真的!而且你这人最没记性。说是抽时间教我,可明天保准又忘记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开始教吧。”她嫌弃地瞪了瞪他,头微昂,壮士扼腕般地道:“来,下手吧!”
他的大手仍在她的脖子上,她不让他松开。他拿她没法子,没好气地低吼:“我实在下不了手!”
“安子昊,别磨蹭了!”她顿地整个人跪起,冲他下最后通牒,“赶紧的!啊……”下一秒,她惊呼一声,便冷不丁地被他推倒,天旋地转,顿时傻傻地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哭笑不得地瞪着他,嚷道:“你还真的下得了手?”
“何止下得了手?我还下得了口!”他嘿嘿一笑,话刚说完,就低头吻向她。
“讨厌!安子昊,你这个大坏蛋!”
纱帐落,锦被翻,一室绮丽,龙凤呈祥。
匆匆三月已过,李蕊跟着安子昊在上海安下了家,季节也已进入了萧杀的秋天。
这夜午夜时分,月色如水。卧室里,在床上睡着的李蕊被一些极轻的动静给吵醒了。睁开迷糊懵懂的水眸,在昏暗橘黄的台灯映照下,看到安子昊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沿处,刚好把身上的浴袍往下拉,露出宽阔的肩膀。看得出他已回来一段时间了,也已洗澡了。
她用手背揉了揉还惺忪不清的眼睛,声音由于刚醒而显得沙哑,轻声地道:“回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回头望向他,歉意地道:“吵醒你了?”
她摇了摇头,坐了起来,趋近他的身边,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瓶跌打药酒,对他道:“让我来吧。”
说罢,便帮他把浴袍全拉了下来。只见他左手的上臂一片紫淤肿胀,伤得实在不轻。她眼内盈满了心疼,把药酒倒在手心上,便帮他均匀地擦抹在紫淤肿胀的伤处后,慢慢地揉捏推拿起,力道从最初的轻柔,渐次加强。
她在手臂上伤得最重的那处猛地按压下去,安子昊呲牙咧嘴,顿时嗷地一下,痛苦地低吼出声,瞪向李蕊,“你想谋杀亲夫吗?”
李蕊既心疼不舍又无可奈何地横他一眼,嗔道:“你这会知道疼了吗?你一马当先,冲上去救人的时候,就怎么不知道疼?谁让你这么不懂爱惜自己身体,活该!”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继续不停地帮他按摩揉捏,又道:“这跌打损伤的淤血,一定要用巧劲来推拿,这积聚的淤血才能被推散,也能好得快点。这事我比你在行。从小我就没少给我爸抹过药酒,做过推拿。所以我也算是久病成医,无师自通了。你就相信我吧!”
她仍在他的手臂上推拿,而他依然感到疼痛不已。由于疼痛,眼睛半眯起来,斜眼看她在自己的手臂上来回地推拿揉捏,不时嗷嗷地低呼着痛意。
他不觉对她调侃地道:“你这也叫巧劲?依我看啊,你就是存心想让我痛。喔!”说着,又是一下的按压,他顿地叫了一下。
“其实我真的没用多大的劲。你之所以感觉疼,是你自己的伤太历害了,心理作用而已。再说,这么点疼感,你一个大男人也忍受不了,也太没用了吧?”李蕊哭笑不得地瞪他一眼,双手收了回来,“行了!去换睡衣吧。”
她把药酒瓶子的盖子拧紧。他到衣柜那儿扯了套睡衣换上。
她下床到浴室里洗手,从床的右边上了床。她本来平日习惯睡在大床的左边。但安子昊左手臂伤后,却非要让她睡在了右边。谁叫他就是喜欢临睡前抱着她说会儿话?他的左手损伤还未消肿,她也只能睡在右边了。
她拉了拉被子道:“哎,我拜托你以后能不能当心点。自从来了上海,我就没在你这身上见过一块好肉。”
他笑了笑,扭头亲了她一下,“就知道老婆大人心疼我。行了,我会当心的,你别担心。”
“不担心才怪了。”她嘟囔了一句,便侧身面向他,开口道:“那码头工人争地盘的事,都搞妥了吗?”
他啊的一下,模棱两可地应了后,然后笑道:“夜深了,快睡吧。”
她摇了摇头,叹了一下,“你跟我爸都是一个德性,永远报喜不报忧。可是你们男人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你们越这样,家里人就越担心。我知道自己未必能帮上你什么忙,但至少你跟我说了,我心里就有个底,不至于不清楚而胡思乱想,心里忐忑不安。听你说一些你的难处或者心里的苦闷,即便帮不上忙,也能好好地劝慰你一下,让你心里也能舒畅些。”
“我明白。”安子昊微微一笑,背靠床背,抱了她入怀,轻描淡写地道:“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无非就是安氏附近的航运公司的码头工人,看着咱们安氏航运的生意越来越好,码头越做越大,就跑来咱们的地盘惹事生非。安氏航运的工人心里气不过,一言不合,便继而动武。”
她依偎在他的右侧,任他揽在胸前,关心地道:“听我爸说,你来上海这三个月,不断地扩充整合安氏周边的码头。你是不是想把别人的地盘也给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