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装失忆

  天刚拂晓,东边旭日渐起,明媚的天气中,却隐隐夹杂着浓烈的硝烟的气息。

  南城,全城戒严。

  南城皇都,养心殿内,南正帝一席龙袍,坐在案前,冷硬的脸部线条微微抖动,眉拧在一起,似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陛下!属下无能……公主……还没有找到!”御前侍卫姜莫跪在地上,神色凝重。

  “继续找!”南正帝揉了揉眉心,龙国使臣七日后便会来南国商议婚姻事宜,倘若公主不在,他该如何回应使臣!

  “是。”

  姜莫刚退至殿门处,却见南雪之母,皇贵妃——宋婉婉贵妃携着一干婢子从殿门右侧缓缓走来。

  “贵妃娘娘金安。”姜莫抱了抱拳。“嗯,雪儿……还是没有找到么……”婉贵妃声音里有一些凄楚,她本就是温柔似水的女子,加之因爱女失踪的事心力交瘁,彻夜难寐,更是一幅柔弱之态,任何人看了也不禁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贵妃娘娘不必担心,公主贪玩,想必是出宫玩耍了,属下一定竭尽所能,找到公主殿下!”姜莫郑重道。

  “有劳你了……”婉贵妃抿了抿唇,眼里忧思更甚。出去玩耍么?若真是如此便好……

  “陛下……”婉贵妃走到南正帝背后,轻按着南正帝的肩膀,目光看向周围的一干下人,紧接着朝殿外闪了闪。一干下人立即知趣地退下了,殿内,只余南正帝和婉贵妃二人。

  “不知……龙国使臣……几日到京?”婉贵妃悄悄看了看南正帝的脸色,小心问道。

  南正帝听了婉贵妃的话,却没有丝毫回应,他的表情虽和平常一样,但婉贵妃知道,南正帝此刻非常生气。

  “陛下!臣妾教女无方,请陛下降罪!”婉贵妃当即跪在南正帝面前,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几抖。

  南正帝平常宠爱雪儿,不过是因为她平常的调皮都没有影响到国事而已,而这次,雪儿……做得太过!太过!

  “呵……爱妃请起,雪儿一向调皮,说起对雪儿的教育……朕也是有一份责任的……”南正帝伸出双手,准备将婉贵妃从地上扶起,他没有丝毫表情,却是更令人胆战心惊。

  “臣妾不敢!”婉贵妃咬了咬唇,将南正帝的手推拒开,仍旧跪在地上。“呵……爱妃,你倒真是执着……”南正帝看着婉贵妃,眼里露出欣赏的光芒。

  不愧是他宠爱有加的女人,这般蕙质兰心,宫中再无二人。若是她真的顺势起来了,他还真的要治治她的治女无方之罪了。

  “爱妃应该没有向雪儿说过那件事吧。”

  “雪儿向来娇纵惯了,臣妾唯恐雪儿逃跑,未曾透露只言片语!”婉贵妃抬头,却看见南正帝一脸阴沉,她心叫不好,又在地上拜了两拜:“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鉴!”

  “好了,你退下吧”南正帝拿起卓案上的奏折,下了逐客令。

  “是。”

  退至养心殿外,婉贵妃背上早已是冷汗涔涔,待贴身婢女诗吟走过来,她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诗吟及时扶住了她。

  “娘娘,你没事吧……”诗吟看见婉贵妃的样子,又慌张又担忧。

  陛下从未发过这般大的火,看来,公主这次真的犯了南正帝的禁忌了!“快!快让叶铭去找公主!务必在七日内找到!”婉贵妃紧紧捏住诗吟的手,表情凝重而严肃。

  这厢,南城西城区一幢宅子内,阳光透过窗户挤进屋子,照在床上人的脸上。

  一刻、两刻,南雪终是睡舒服了,打了个哈欠,她边伸懒腰边缓缓起身。“嘶……”谁知南雪刚刚准备爬起来,就感到全身一阵疼痛,连带着头,也疼!只记得昨夜,为了逃跑,她,好像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

  不过……这里又是哪里……南雪心里万分疑惑,安安分分地又躺回了床上,南雪暗暗打量着这个屋子。房内的东西看起来平淡无奇,细细打量,才觉样样皆是精品。

  简约而不简朴,奢华而不奢靡。

  这房子的主人,定是位高洁雅致之人。

  看着看着,南雪不禁对这房子的主人徒生些好感出来。

  “姑娘,你醒了?”正当南雪在心中各种想象,房外却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来人着水蓝色裙衫,眉目间蕴着天然的温婉,容颜秀致。三千青丝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微微披散些头发,更显温婉。

  “姑娘的头可是还疼?念溪为姑娘准备了汤药,姑娘按时喝下,头疼不日便可痊愈。”念溪微微一笑,坐在南雪床边的凳子上,任由南雪探究的眼神在自己脸上流连。

  “咳……不好意思……念溪姑娘……”南雪看到念溪如此沉静,任由自己打量亦无丝毫不适,当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无事,姑娘定是有许多问题想问念溪,不妨一一道来,念溪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念溪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淡淡一笑。

  “额……我……念溪姑娘……我……我是谁?”南雪看着念溪,吞吞吐吐了半天。

  “姑娘……莫不是失忆了?”念溪皱了皱眉,昨日临风将这女子送来时,她的确发现这女子头上被撞伤了,那个伤口不小,但是失忆又……

  “我……我不知道……”南雪低了低头,余光瞥到念溪有些疑惑的眼神,心里一阵唏嘘。

  她也是突然想到这个,她如今的身份极为尴尬,父皇定在满城风雨地追赶她。她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又不想搪塞一个假的身份,因为谎是越圆越不好圆的,还是失忆好,不用考虑怎么回答,只用说我忘了就行了。

  “……姑娘,可还记得些什么?无论何事。”念溪微微蹙着眉,看样子有些不相信。

  “我……”南雪装作一幅想回忆的样子,猛地用双手抱住头的两侧,身子也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喉间发出不完整的声音:“我……我头好疼……”

  “姑娘!”念溪急忙起身用双手为南雪揉着太阳穴,只见南雪额头上满是冷汗,南雪的脸也因为痛苦紧紧地皱在一起。

  南雪心里知道,自己现在可能看起来非常做作,虽然她已经尽力在演戏了,但她还是看到了念溪不以为然的表情。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演技还需要好好磨练啊。

  “姑娘,若是想着头疼,便别想了。”念溪轻柔地为南雪揉了揉太阳穴,见南雪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又端来一旁的药汤,“姑娘把这碗药喝了吧。”

  “谢谢你,念溪姑娘。”南雪强忍着药的苦味喝完了药汤,虽然好转了很多,脸色仍有些苍白,这一笑,也是生生挤出来的。

  “念溪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是我家公子。”念溪笑了笑。

  “是吗?不知你家公子是谁?又为何施救于我?”南雪眼里带着些询问,虽然这公子救了他,但毕竟未见面,她也不知对方究竟是好心还是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