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残破宴席(下)

  话说太子听到太子妃的贺词不禁哀愁不已。燕国国小兵弱,为求短暂的和平,父皇忍痛割爱从小就把自己送到秦国当质子。父皇膝下只有我一子,自送入秦国后时时担忧我的安危。思念成疾,导致现在落下病根。一病不起。日薄西山。而我在秦国当人质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我不堪重辱,总算老天有眼,后来终于找准机会逃回燕国。本计划回国后一展宏图,讨伐秦国以报当年之仇,无奈势力单薄,现如今算算据自己回燕国已经五年了。可我一无所获。想到这儿太子丹又开怀痛饮了几杯。

  太子妃见状赶紧传召歌舞以缓解太子的情绪。

  音乐起,歌舞现。

  伴随着悠扬的笛音,姚姬身着红色舞衣,梳着双蛇髻,头戴翠玉双环摇,额头用胭脂点着牡丹,赤脚踏在红毯上,随着乐曲舞动翩翩。脚踝上的铃铛伴随着轻巧的脚步发出清脆的响声。太子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太子,太子依旧沉闷着喝酒。

  太子妃轻声劝慰:“太子,这曲名《牡丹绝》,是宫女排练了许久才呈现给殿下的,殿下好歹看一看吧。”

  太子应声抬头:《牡丹绝》,竟是《牡丹绝》。自己在秦国当人质的时候秦皇不是最喜欢这首曲吗?现在自己在这儿歌舞升平,竟然重复着秦国的舞曲。自己在秦国受的苦还不够吗?想到这他不禁紧锁双眉。不堪难道自己要永远附属于秦国,苟且偷生,不能雪耻吗?往事历历在目。但碍于太子妃,以及众大臣,他只得做样子假装看歌舞,实则已神游。

  太子妃只道是太子专心歌舞,不禁喜上眉梢。

  而此时的田相国已无意于歌舞。他想到昨天荆轲言,自己的知己好友荆轲的父亲已仙逝不禁泪流满面。又想到与好友生前种种更是掩面流涕。幸好众大臣已被歌舞所吸引没有注意到田相国的悲痛。

  舞至正酣。姚姬在众舞姬的衬托下旋转,衣带飘飘,巨大裙摆层层叠叠随舞姿摇摆旋转,从中心渐渐晕染展开。乍一看犹如牡丹盛开。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百花争艳,牡丹为上。

  太子妃:“殿下,你看那个饰演牡丹的舞女将牡丹之艳,之娇,之丽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舞技着实令臣妾自叹不如。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太子没有回答。

  太子妃以为太子没有听到又轻轻推了一下太子正欲开口。

  太子一拍桌子“悠”的一声站起,气急败坏的对着太子妃大声喊道:“够了,你烦不烦啊,你不是说歌舞是精心准备良久的吗?好,我忍了。同意出席宴会。我也看了。你还想怎么样?”

  太子妃涨红了脸,又羞又气。起身掩面痛哭着跑出大殿。

  乐声嘎然而止。四周静的似乎只有喘息声。大臣们头也不敢抬,他们不知道一向温顺的太子怎么会突然这样。姚姬等众舞女停住舞步跪在地上。

  太子见状感觉自己刚刚做的确实有些许不妥,无奈只得说:“都退下吧!我身体不适,宴会提前结束了。还有以后宫中不许再跳《牡丹绝》。”说罢摆手转身而去。

  太子走出殿堂,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御花园。

  顺着石头小路走去,曲径通幽。竟看到了一个蹲在栀子花旁边的淡黄衣纱的少女。如出水芙蓉般清秀。乌黑如漆的秀发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髻,雪白的肌肤,消瘦的脸颊。天工作巧,这时正好有一缕阳光突破错综复杂的树枝射到女子的脸庞,越发显得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她伸手折了一支花,凑近闻了闻,随后又插在发髻里。绽放出动人的笑声。如铃铛般清脆。

  太子不禁看呆了。手中的折扇滑落掉在地上。惊扰了赏花的淡衣女子。女子慌忙抬头起身。那淡衣女子原来是若水。太子也不顾跌落的折扇,眼眸中散发出异样的光芒,目不转睛的朝若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