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 迷乱的夜

  再不甘愿,月皓纭也只能无奈地放弃自己的计划。但是理智归理智,情绪上被刺伤的豁口,却不是如此轻易便能堵上的,勉强克制的结果,就是胸腹间怎样也挥之不去的深沉怒火。

  虽然这股火气因为凌儿的关系而被暂时遗忘,但是它却仍然待在月皓纭的心底不曾散去,如今一被撩拨,又有欲望作为助燃,不发作出来才怪呢!

  于是他的吻开始变得侵略性十足,拥着凌儿的手也渐渐不安分起来,灵巧的指掌从她宫装的下摆处探入,对掌下的滑腻水嫩流连不去。

  凌儿沐浴后的身子泛着诱人的清香,月皓纭分辨不出那是她天然的体香,亦或是因为撒入花瓣才沾染上的香气,但是这却不影响他陷入沉迷的思绪。薄唇自她的唇上移开,自动自发地转向那香味最为浓郁的所在,细密的深吻在凌儿曲线优美的颈项间不断落下。

  “呜……”未曾见识过这种阵仗的她心神瞬间失守,鼻音的轻哼中泛着动情的气息,轻易击碎了月皓纭最后的理智。

  他一把抱起凌儿纤瘦的身子,以掌风击灭了案头的蜡烛,旋身带她来到了被层层罗帐掩映的龙床之上。期间,他的唇从不曾离开过她,温热的手指则已经越过她的亵衣,轻握住那一团绵软,轻重合宜地揉捻着。

  迷乱的夜,竟是如此深沉……

  *

  硕大的龙床上,明黄色的锦缎一片凌乱,大半都从床沿滑到了地上,小半,则被裹成一个小小的蝉蛹,正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

  日上三竿仍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人,自然是被累坏了的凌儿。月皓纭倒是一大早便神清气爽地移驾去早朝了,临走还特地吩咐芙蓉和茉莉不要吵到凌儿的休息,反正左右没事,让她喜欢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好了!

  所以茉莉到寝宫探看了第三次之后,还是只好摇摇头离去。可怜的小凌儿,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一天是能在午膳之前醒来的,长此下去可怎么得了?明腾帝向来并非耽于女色的皇帝,硕大的后宫完全是个摆设,没想到一旦破禁之后,竟如此乐此不疲?!

  “怎么,凌主子还是没醒?”芙蓉迎上前问道,端庄的面容上尽是担忧。

  这两个白仁嘉精挑细选的女官都是难得的厚道人,和善良纯稚的凌儿相处得非常好。虽然因为没有封号的关系,宫中口讳不能以“娘娘”称之,但是心里确实把她当成主子一般侍奉尊敬。眼见她今日又错过了早午膳,芙蓉岂能不忧心忡忡。

  “还没!”

  “那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着?就像之前一样,让御膳房把餐食随时准备着呗!”古灵精怪的茉莉吐了吐舌头,“要不我们和白公公提醒一声吧,这样下去可不行!陛下身体健壮,又是习武之人,可凌主子如此纤瘦的身子骨,就算我们每天都药膳补汤地帮她补着,也是撑不了多久的啊!”

  “噤声!”听她把如此大不敬的话说得这般理所当然,芙蓉急得伸手在茉莉的肩膀上猛地拍了一下。左右探看了许久,确定并无第三人注意到她们之间的谈话,她吊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是落了下去。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是陛下对凌主子的宠爱,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还想往外推不成!?”

  “可是凌主子她——”

  “不准可是!陛下的后宫中现下仅有凌主子一人,务必要抓住这样得天独厚的机会,只要她能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的,就可以被名正言顺地册封了!”

  “也对,凌主子毕竟只是孤女,光靠陛下的宠爱也并非长久之计。”茉莉受教地连连点头,君王的爱宠和女子的美貌一样,是世间最易凋零的东西啊!

  “你知道就好!凌主子的身子骨偏弱,体质又寒凉,我们可得好好替她补补才行!再说了,你忘记之前小顺子碎嘴来说的话了,陛下是为了什么事情才突然决定离宫的?”

  “哦,你是说之前郑相国和慕容尚书他们在朝堂上联手逼——”尴尬地吞了一口口水,在芙蓉的瞪视下,茉莉好容易才能硬生生地将那个“婚”字给咽了下去。

  凌空做了一个拧人的动作,芙蓉毫不客气警告着她的口无遮拦。身为静夜宫的六品常侍女官,要是茉莉再不改改这个凡事毛毛躁躁的短板,怕是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陛下今年已经二十有二,历代先皇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儿女绕膝了!”今上到目前为止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自然无怪乎那些极重礼教的老夫子不肯放过他地频频劝谏啦!“若是凌主子能诞下陛下的长子,对陛下、对月落都是天大的喜事,知道不?!就你个傻丫头,还计划着把这样的好事往外推!”

  可茉莉还是不服气,非要争到底不可:“但我说的也确实是实情啊!这种事情过犹不及的,万一伤损了凌主子或者陛下的身子,可怎么办?”

  “伤到——”芙蓉一愣,不由陷入了沉思。

  明明可以坐拥佳人三千,明腾帝之前的日子却过得和苦行僧有的一拼。身为他的贴身侍奉,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一见月皓纭带回凌儿安置于自己的寝宫,芙蓉喜不自胜,尽想着月落皇朝这下终于可以后继有人了!所以她生怕明腾帝故态复萌尚且不及,又怎会阻止他对凌儿的宠幸?

  然此刻静下心来想想,茉莉说得倒也不能算全错。虽然芙蓉自己还未为人妻、为人母,但是到底听过老人家的话,儿女之事始终要看天的,有时并非人力可以强求。若是因刻意行事而伤损了某些本源,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但是她想事情可要比茉莉深得多了,毕竟这算得上是在打扰皇帝的“兴头”,万不能由她们直接和白公公说;然而要利用别人的碎嘴,又不是她可以轻易做出来的事情,所以,她可得计量计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