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医亦有限

  邪恶无比的毒蛊,愣是被灌入小贼口中,段娇娇看着碎成三瓣的瓷碗愣神数秒,而后把目光移向小贼,却是不见小贼有何动静。

  如此半个小时,段娇娇觉得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环节,导致小梦之法失效,故而再次翻看手中小梦和小贼的医典,然而,无论她如何翻找,已再难找出小梦的更多描述了。

  定义,诠释,简以三言两语,述之三两手段,而段娇娇一一试尽,然小贼毫无动静,不甘心的段娇娇走近小贼,隔着衣物,触碰小贼手臂,却觉一阵阴寒,不仅死透之象,更是宛若三尺寒冰。

  温若无形,命则无相,段娇娇急而取来火炭,将火炭放置床下,以火烤制小贼,希望可以让他恢复体温,以复生命之灵。

  此法又是数个小时,火不甚大,却也的确帮小贼增了些许体温,可是小贼依旧静若木石,毫无复生之象,让段娇娇越是等待,越是觉得不妙。

  “小梦啊小梦,你就不能描述得再详细一些吗?”段娇娇急切若热锅上的蚂蚁,在小贼病床前团团乱转,时不时还望向门口位置,希望她的不为哥哥可以把小梦带回,以救小贼之命。

  可惜,左等右等,奈何不见李不为身影,更莫说小梦了。

  时间了无生息地流逝,小贼脸色渐显红润,可是呼吸尽无,整个人也是纹丝不动,毫无生命迹象。如此一等,便是三天时间,只是令段娇娇困惑不已的是,小贼并无生还迹象,却也不曾发臭,只是如同一个毫无呼吸的睡梦中人。

  邪恶毒蛊,是否有何作用?若是无用,再如此温度下,死人也该有异味了,若是有用,为何小贼又迟迟不醒?

  焦头烂额的段娇娇,已到了耐心极限,奈何一次次地弃小贼而去,却又一次次地被自己压下了心底不耐,而是依靠在床边,一直等待着小贼苏醒,亦或者等待着小梦归来。

  如此之心,是否有情?谁又可知呢!

  ……

  火魑如狮之体、如鹿之角、如鱼之肤、如蝠之翼,周身却是火红烈焰,那偌大之口,钳住小梦,火翼一扇,形如飞火,射入溶洞之中。

  溶洞奇大,入口数十丈宽广,时而又钟乳尖锐奇石纵横交错,当真诡洞,可是火魑行进,极其灵巧,宛若无碍,只不过半炷香时间,竟已抵达洞内至深之处。

  洞底之内,为一天然石室,宛若山丘之状,顶上嶙峋乱石垂挂,中有山口石洞,洞通九霄,夜色繁星,微光温润,地下却是平整,中间为一小突起地块,四周长满奇花异草,奇花异草之外为环形水带,水若黑墨,时而冒泡,泡破白气,气聚草尖,化气为珠,滴沥花底,滋润其根。

  火魑钳着小梦,利爪狠狠一抓,稳落平台中心,中心平整,其将小梦缓缓放置中间,而后环绕小梦周身,时而张开火口,似乎要咬向小梦,可是每每张口欲咬,却又迟疑不已,复又合上了那血盆大口。

  不时间,似有怒意,又似有不甘之心,仰天怒吼,口喷火焰,直冲云霄,吼声如雷,若虎啸龙吟,震得溶洞乱石纷繁落下,却无一石落于小梦身上。终于,似有认命之状,火魑身形一颤,化作火人之形,复又环绕小梦几番,化作一缕火焰,注入小梦眉心,自此,溶洞内噤若寒蝉,再无声响了。

  时过数刻,洞口位置,断断续续,细细碎碎,窸窸窣窣,有乱石交响之声,仔细一听之下,原来是有人的脚步声渐而逼近,此人不是他人,正是李不为。

  李不为此番似是应了段娇娇要求而寻小梦,诸不知,其心却在火魑身上,故而段娇娇要求,正中下怀,不曾反驳,欣然而往。

  此时,洞内乱石乱滚,轻微脚步,可见李不为十分小心,生怕惊扰火魑。

  在凡人眼中,火魑为怪,其性为恶,人不可近,然而在修真者眼中,火魑为灵,其性凶猛,其力磅礴,可为助力,故而凡习武修真之人,意在取之心,控之命,操为己用,可为祭炼战灵。

  天地之灵,极其难得,此番李不为千载难逢之机,岂容错过,故而当初执意抵挡,试图降服火魑,奈何火魑之力,操控自然之火,喷吐之间尽是恐怖火焰,他只能作罢。

  此番,火魑负伤,势必疗伤,李不为断定,自己若在此时得以下手,降服几率,自然极大,故而他才如此铤而走险,冒死踏足火魑溶洞,希望获得机遇。

  可是,当他走至洞内深处时,眉头不由紧拧成团,在微弱星光下,凸起平台上,并无火魑之影,唯有平静的小梦而已。

  微微的呼吸声,在山洞中显得极大,还有几分突兀之意,李不为仔细环顾四周,并无其它洞穴,目光才再次落在小梦身上,眼中寒光一闪,随手一挥,一柄长剑,凭空而生,紧握其手。

  剑尖直指小梦,杀意蔓延,李不为手一动,剑已出,只是眼看要刺中小梦时,却见其眉心位置,暗生一缕火焰,火焰如水滴,却摇曳舞动不已,仿佛火眼。

  “怎么可能?她竟然……”李不为猛然之间瞪眼,只觉胸口奇痛,心底万般不甘,怒发冲冠,不再犹豫,长剑一出,剑锋直取小梦眉心。

  然而,剑刚出去半寸,小梦眉心火焰猛然炸开,化作火人,火人刚一露面,双臂合抱,火焰直取李不为,“轰——”一声巨响,李不为回剑挡得火焰,身体却被震飞数丈,狠狠一撞石壁之上,乱石纷繁掉落,其更是夺口喷出鲜血。

  李不为再看双臂,肌肤尽毁,已被烧掉一层皮,皮开肉绽,鲜血直渗,尚不止此,那火人似有不甘,一跃之下,直冲李不为,李不为哪敢再招惹之,情急之下,夺路而逃,临行抛掷手中之剑,长剑如龙,极速射向火人。

  火人见那飞剑,浑身一颤,似乎勾起内心惧意,无奈之下,只能举起利爪,拍落长剑,而长剑尚未落地,已顺着洞口极射而去,与那李不为一同消失在门口了。

  火人低头看一眼腰腹剑上,并未追击,而是复又回至小梦眉心,洞内再次安静了。

  此去三日,小梦柳眉微微一皱,口中呢喃,极显痛苦之状,而待她睁开炯炯双目时,不由一惊,忍着浑身酸痛,艰难地撑起身体,只是环顾一番四周,不由更是震惊。

  猛然间,脑海中浮现画面,心口一痛,急忙站起身,口唇干裂,一举一动,皆是剧痛无比,可是她无心理会,满心里只有一人——哥哥。

  在昏厥之前的记忆最深处,她依稀感觉到小贼倒在自己身上,那感觉让她无比痛心,故而方苏醒,她已觉大事不妙,哪里管得自己身上之痛,只希望找到自己的哥哥小贼。

  可惜,环顾一番,自己置身浑然陌生之地,小梦更是急迫,恰在此时,那眉心火焰似有所感,不仅闪烁一番,摇曳若舞,小梦双目陡然绽放奇光,单手一摸眉心,望那黑暗之处一跃而去,果不其然,伸手不见五指之处,竟然有一洞口。

  小梦无心理会眉心火焰,亦不理会火魑传神之情,只自顾夺路而出,只是半个时辰,已经磕磕绊绊,跑出了石洞。

  只待出了石洞时,小梦已浑身是伤,皆是那尖锐乱石割出的新伤口,鲜血流个不止,可是她无心理会,只是自顾着往山下跑去了。一边跑着,一边念叨着“哥哥”二字。

  “嘭——”一声响,小萌医馆病房的门被狠狠撞开了,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小梦双目滋润,泪无声地淌下了双颊,嘴巴一扁,小梦一下扑向了病床上的小贼,刚一抱中小贼,小梦就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了。

  “哥——你不许死,你说要照顾妹妹一辈子的,呜呜……”

  “哥,哥哥,你——”

  小梦一边摇着,一边喊着,声嘶力竭,喉咙都沙哑了,可是小贼并未因此苏醒,偌大的哭喊声,把左邻右舍的人都招惹来了。

  哥哥死了,妹妹哭得如此伤心,无人不是被姐妹深情深深揪动心里的感触,那些围观的人,也渐而有人上前试图拉开小梦,希望她节哀顺变。

  可是,刚有一人拉开小梦,小梦又再次挣脱,死死地抱着小贼,大声地哭着,大声地喊着,仿佛如此就可以换回她的小贼哥哥一样。

  而一直守候小贼的段娇娇,在一阵吵闹中,终于渐渐苏醒了,已完全脱力的段娇娇一睁开眼睛,小梦泪眼婆娑的模样,当即映入了她的眼帘,心底伤意涌上心头,泪水也不由滑落了脸颊。

  “小梦,你个骗子,你不是说毒蛊可以生死人吗?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毕竟童真之心,段娇娇见小梦都无计可施了,一时之间,悲伤涌山心头,不由埋怨起了小梦。

  小梦已如泪人,只是抱着小贼哭个不停,眉心的火魑已传神告知,她已睡了三天三夜,而三天三夜的时间,她再逆天的医术,也已无能为力了。

  “呜呜——哥哥,都是小梦不好,小梦不该贪心,小梦不好,哇……”小梦越哭越伤心,泪水打湿了小贼的胸口,面对段娇娇的质问和责怪,她又何尝不是深深自责。

  段娇娇见状,也抱着小贼和小梦,两人一起大声地哭着,而她也不忍再埋怨小梦了,只是自顾地哭着,左邻右舍见状,一个个掩面抹泪,再也不忍心去拉开小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