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生死药

  司空龙刚将事情原委娓娓道出,这时自司空家中跑来一个后辈,后辈火急火燎而来,喘着粗气一一行礼后,对司空龙道:“家主,南宫家的太祖南宫风烈前辈已到大阵之外。”

  “这……快快有请。”司空龙连忙对那弟子说道,随后,司空散等长老也会意,当即带着那个呈报讯息的弟子一同赶往了司空家大门位置。

  南宫风烈乃是南宫世家的太祖,如今南宫家的三长老及小公主身中剧毒,此事非同小可,故而司空龙早已命人将消息传往东海南边的南宫岛南宫家。只是出乎司空龙预料之外的是,南宫家的太祖南宫风烈竟然亲自到了司空家,足以见之,南宫兵及南宫小菲在南宫世家的地位了。

  而司空散等人离开后,司空龙一稽首,正待说活,那木门内的司空了然却不耐烦地命令道:“你先下去吧!少来烦我。”

  司空龙吃个闭门羹,却是不敢违逆司空了然的话,故而拜了一拜,尊敬地答一声“弟子告退”,最后才满是无奈地带着众人离开了。

  司空了然不想出面,司空龙等人不由认为,他仍然在气司空龙把小梦赶出了司空家,可事实并非如此。

  司空了然的权力在家主之上,可是当初司空了然并未出面,足以见得,他其实默认了司空龙赶走小梦的事实,而司空了然之所以如此,其内心也有自己的算计。

  小梦从小在司空家就倍受排挤,无论是司空家后辈,还是司空家的长辈,无一人喜欢小梦,如此现象,司空了然也逃脱不了干系。因为小梦自小失去怙恃,故而司空了然将其收入门下,一边是照顾她成长,一边是寻觅个衣钵传人。

  恰是如此,小梦在司空家有了一个新的身份,而此身份之高,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若按辈分而论,小梦甚至在家主之上。

  司空龙管司空了然为师尊,其实是司空了然为了小梦,不得不自降了身份,其实,实际上,司空龙应该管司空了然为师祖,也就是说,司空龙甚至要喊小梦为师叔,乃至更高的称呼。

  如此高的辈分安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司空了然甚觉不妙,故而把司空龙等人对自己的辈分关系调整了一番,自降自己身份,让他们管自己为师尊,而非师祖,如此以调整他们内心平衡性。

  可事实依旧无法调解,因为小梦的年纪,与她同年龄之人相比,她的辈分还是太高了,那些人必须管小梦为师祖,才符合伦理辈分,可是小孩子不懂事,哪里服气,故而小梦在司空家寸步难行,每每都遭到同龄人的排挤和欺辱。

  在此环境下,小梦认识的人极其有限,确切地说,小梦只认识同龄人的堂弟司空小迪而已。

  与人隔代生存,无疑会毁了小梦的童真快乐,故而司空了然极其不舍小梦离开司空家,可是在司空龙等人的驱赶下,他却又不得不默然他们的行为,让他们把小梦赶出了司空家。

  司空了然清楚小梦的秉性,生生被赶离司空家,小鸟突然没了倚靠,一切都重新开始,她可能要吃很多苦头,内心难免对司空家有怨恨,不过司空了然也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终有一天,小梦会理解司空了然的用心良苦。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梦精明无比,刚被赶出司空家时,她就立下誓言,终有一天,她要建立一个无比庞大的门派,届时把既是爷爷又是师傅的司空了然接出司空家,好好地尽孝道。

  如此单纯的想法,小梦却万万不曾想到,其实司空了然不是不能留下她,而是他不应该留她,温室养不出经历风霜的花朵,故而司空了然放开了小梦,让她展翅飞翔,去寻找属于她自己的天空。

  可是谁曾料到,小梦刚离开司空家不久,便遇到了南宫世家的三长老和小公主,而且还因此深受重伤,而命在旦夕之时,竟然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们下了如此致命毒药。

  因果轮回,冥冥之中,宛若造化弄人,南宫兵和南宫小菲命悬一线,而司空小梦何尝不是命悬一线。南宫兵和南宫小菲有整个司空家之人为他们担忧,可是小梦呢?明明是司空家之人,可曾有一个司空家的人感受她的感受?

  司空龙等人随后赶往大厅位置,而南宫风烈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了,司空龙不敢怠慢,急忙吩咐人准备茶点。

  “少整那些繁文缛节,快带我去看我的宝贝孙女。”南宫风烈人如其名,不仅人长得粗狂无比,那脾气也是直来直往,什么话都如炸弹爆炸一般蹦跶而出。

  即将行礼的司空龙被南宫风烈一吼,不再拜礼,急忙与司空散等一众长老,带着南宫风烈前往南宫兵和南宫小菲的病房。

  只当南宫风烈一眼看到平日里活蹦乱跳的玄孙女面容紫黑,宛若一块木炭,心头咯噔一下,哪还能淡定,当即一吼而出:“司空龙,谁伤了我宝贝孙女?我要生撕了他。”

  南宫风烈声若雷霆,震得红砖青瓦颤抖不已,何况人乎!不过,司空龙心里清楚,南宫风烈性子如此,心却并非狂化无理,故而急忙拱手答道:“风烈前辈,兵兄带着小公主自西方而来,我等并不知何人伤了小公主。”

  “什么?不知道?那你快治好南宫兵,我要问问这小娃,到底谁胆大包天,竟然敢伤了我宝贝孙女。”南宫风烈大吼着命令道。

  司空龙等人不敢怠慢,心里也并无不爽之意,毕竟,南宫风烈无论是实力还是辈分,都远远在司空龙等人之上,他以如此口吻对他们命令说话,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的要求,令司空龙皱眉不已。

  “老前辈,不是我们不想救小公主,只是他们身上之毒,足足是上千种药物混合唯一的产物,若要彻底解开此毒,恐怕一年半载也未必可以除尽啊!”司空龙急忙解释道。

  “什么?上千种药材?难道你们司空家没人可解吗?你们司空家不是专门整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吗?”南宫风烈一听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心头震撼不已,不过一想到司空家正是以炼药为主,故而将问题甩向司空龙吼道。

  “老前辈,毒是可解,可是时不我待,小公主和兵兄身上的毒,最多只允许他们挺过一个月而已。”司空龙也十分无奈地说道。

  “什么?”南宫风烈一听只剩一个月,而司空家要解毒至少需要一年半载,如此一来,岂不是说,南宫小菲和南宫兵身上的毒,司空家根本无人可解?

  司空家乃是修真界公认的最强炼药家族,若是他们都无计可施,那么南宫小菲和南宫兵的命运,可想而知了。

  南宫风烈蹬蹬后退几步,吧嗒瘫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都颤抖了,炯炯双目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南宫小菲,倏地,他又一跃而起,瞬息已到了南宫小菲身边,苍老的双手欲捧着南宫小菲的脸,却颤抖不已,迟迟不敢去触碰那张紫黑色的小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该啊!不该啊!千不该万不该啊!不该让你离开南宫岛啊!”南宫风烈无比伤心,口中不断地念叨着,本是率性之人,此时更是老泪纵横,哪管自己何等身份。

  在场之人同感伤情,可是有一人,却是冷冷的目光,那人便是司空小迪,小梦的堂弟,也是司空家中两个深知小梦为人之一。

  何故如此冰冷的目光?恐怕也只有司空小迪自己最清楚了。

  不忍再看床上的南宫小菲,司空小迪默默转身出了门,口中一直默默念叨着“堂姐,堂姐”的词汇,时而又蹦出“对不起”的话。

  小弟默默离开了病房,他并未回自己的药方继续炼药,而是默默走向了后山的怒海方向,只当来到栏杆前时,已见他双目淌泪,婆娑泪水润湿了双颊。

  募地,司空小迪仰天大哭着呐喊道:“姐……”

  恰是,踏足出门的司空了然一听之下,本就质疑的内心里,突然一阵绞痛,矍铄精神因此萎靡三分,如此神情,似乎比那被宣判死刑之人,更为心痛的样子。

  司空了然和司空小迪对小梦的了解,远在任何人之上,故而,司空了然一听司空龙详述那些毒药的特性时,已有七分怀疑,此间再见小迪如此伤心,他已十分肯定了,那人必然是小梦无疑了。

  小梦本性纯善,小动物尚不忍伤害,而今却对南宫世家的两人下此至毒药物,毫无疑问,小梦已经死了。

  何故死了也能下此毒药?司空了然和司空小迪都非常清楚,那是因为在小梦身边,其实每个人都是中毒的,只不过在她身边的人,也无时无刻在得到解药而已。

  小梦的解药就是小梦自己,唯有小梦呼出的气,才可以解开她下的毒,而当小梦彻底死去,毫无气息时,解药停止了释放,那么在她身边的人,也就深受无比剧毒了。

  周围是毒,自己是解药,如此恐怖的下毒能力,也只有小梦可以办到了,而也唯有如此能力,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南宫兵下毒了。

  司空了然徒步离开了后山,后上上只剩一个孤独的身影,在怒海的冷风中摇曳,泪水撒在怒海中,似想滋润彼岸新生的花芽,一个人,一颗种子,一朵花,生是此地人,死为彼岸花……

  话说司空了然并未踏出后山而入司空家,那天空一阵扭曲,一个满脸白须老者赫然一脚踏出,只待风定,老者已赫然站在了司空了然面前。

  “了然老兄,请你救救我玄孙女。”来者不是他人,正是南宫风烈,南宫风烈从司空龙口中,已清楚了,司空了然是唯一的希望了,故而,一向与司空了然不合的南宫风烈,此时不得不拉下脸前来恳求司空了然。

  司空了然矍铄双目中,渐而滋润,可是口中去却极其肯定地回答道:“风烈兄,你知道他们为何中毒吗?”

  “为何?”南宫风烈急迫地追问道。

  “因为他们杀了我的玄孙女。”司空了然木木地说道。

  “什么?”南宫风烈一个趔趄后退了三步,高抬的手缓缓放下,眼中尽是死灰之气,随即默默地问道,“所以,你是执意不救他们了?”

  “风烈兄,小梦花了七年时间配置出的毒药,莫说司空家了,恐怕是大罗神仙,也未必能可解,而中毒的唯一方法,那就是杀了她,只有杀了她,才会中毒。”司空了然一边说时,一边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淌下了双颊。

  南宫风烈闻言,心头是愤恨,同时也是无限伤心,愤恨终究化作无形,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是痛失内心挚爱人,他就算再有脾气,又岂能再求司空了然。

  一个月,只有一个月了,南宫风烈及随后赶来的南宫世家之人,默默地带着南宫小菲和南宫兵离开了司空家。

  司空了然望着远去的南宫家之人,轻声呢喃了一声:“娃儿,爷爷对不起你!”

  自此,司空家再度恢复了平静,可是有人的心,根本无法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