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随岁月的沉淀,他学会了将疼痛掩埋,将言语说轻,即便是曾经同窗四载,相交五年的好友,也无法再激荡起他心海的澎湃。楠芳也看在眼里,惊在心中,再次相见的欢愉,也随之缚上沉重,不知如何表达,只觉空气愈发稀薄。
“二位,开饭了。”段段的喊声冲破了尴尬的气息。楠芳立刻起身,走向厨房,并招呼他,暂时什么都别想,填饱肚子是硬道理!
他听的出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无奈的笑了笑,熄灭香烟,遵从楠芳的指示,准备吃一顿温情的家常饭……
午饭过后,段段有一个工程要去现场,简单道别后,便匆匆离去。而楠芳为了他的到来,特意请了假,拥有一下午的自由时光。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坐了一夜的车……”楠芳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关心道。
“不用了,我在车上已睡的很足。”其实,在列车奔驰的昨夜,他一直沉寂在梦的日记里,睡眠很少。不是他故意欺骗,而是现在的他,确实毫无睡意。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楠芳起身为他倒来一本水,一杯平淡的白开水。他接过来,道声谢谢,说:“待到某一天,能把一杯平淡的水,喝出真实的味道,我想,那时我就到达了彼岸。”
“哈哈,你想去彼岸采花吗?”楠芳打趣道:“你还嫌此岸的花开,不够灿烂?”
他也笑出声来,这是他近日来第一次略显轻松的笑。虽然心底仍布满伤痕,但终于能照进了外界的一缕阳光。
“枫,有一个人,我不得不提及,请原谅……”
“我知道,你不说,我也会提出来。”他心底清楚,楠芳终会向他提起海,这是他们在一起无法忽略的面孔。
那个曾经喜欢在夜间数星星的天真女孩,如今,他们已经毫无联系,他不知道海去了哪里?生活是否快乐?是否还会偶尔想起他?
他不知道,楠芳也不知道。曾经,他们三个是最亲密的朋友,有着同一个梦想,赢得高考,进入大学。在乏味、枯燥的日子里,他们共同学习,相互勉励,一起于单调中寻找纯真的快乐。
那是个圈养的时代,校园里拒绝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东西。只是,青春萌动的心,岂是随便能禁锢的。他偷偷收藏了一个收音机,晚间自习过后,宿舍熄灯,他便独自一人偷听“今夜不寂寞”;听一份磁性的声音朗诵安妮宝贝的告别微安、八月未央、彼岸花,或是在一曲曲抒怀优美的音乐中,悄然入眠。
第二天,他会向海和楠芳讲述安妮宝贝的故事,分享那些优美的文字、忧伤的情节,三人一起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