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死生契阔

  画桥有些懊恼地揪紧腰侧低垂的青玉,在洛世身影没入重重纱帐间,衣袂飘琚翩跹而过,垂首跨出。

  “姑娘,等一等,天洛有交代。”

  回首,见一锦衣女子立在走廊朱槛,边朝自己这边巧颜浅笑。画桥怔了一怔并不言语又折了回去。至女子身旁,福了一福道:“姐姐,请吩咐。”

  “不敢。天洛让我告诉姑娘,姑娘若是要保那二人性命,必先护的天洛周全。”女子顿了一顿,接着说“姑娘若是应承了,便请收下这一锦盒。”说着便从宽大的云袖中探出一物,交于画桥。

  “呃,这……”画桥有些不明所以地迟疑着。锦衣女子并不理会,径自拉过画桥的手,将其塞入她的手里,便转身离去。

  “嗳?……”画桥出口唤她,对方却像没听到一般,自走自的。

  画桥彼是无奈的摇头叹气:和她的那个主子一样不由分说啊。

  锦盒上雕着一轮半月,烫的金漆已现斑驳,盒身也有些破损,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只是它散发出神秘的蕴味并透着一代帝王般威严的气息。有些疑惑地打开一瞧,里面卧着同样的一轮半月,是用骨雕成的,泛着灰白的光泽,有种说不出阴森感。月尖处有一小孔穿着一条麻绳。

  呵!在这个玉宇琼楼龙居凤阁中竟有这等粗品丝线,也算难得吧……

  画桥探手拿出托在掌心,仔细一瞧,隐隐的有一行蚊脚的小字,几乎用肉眼看不到,大概用了一盏茶的工夫,方才模糊地半是揣测地认出这几个字。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这是什么事,洛世让她收下这个又是要作什么?他这里一个小丫头都不是等闲之辈,自己也是深不可测,何需让她来护他周全。他又有什么办法能保得归晴与西颜的性命,他们闯下的可是忘途林,那个有过无出,大雁也不辩方向的森林,据说还有一个诡异的独居疯人。

  “呼~”画桥吐出一口气,抚了抚额,心头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记忆里的素白与今日的浅青,重叠、分开、再重叠。不知所措地懊恼着隐隐的悸动,开始分不清那是千年前和苑晨或是此刻的画桥,亦或者,苑晨就是画桥,画桥即是苑晨。

  千年前他们冷暖相随,悲欢同泪,朝朝暮暮相依偎。樱花树下永结同好,小竹居里日日夜夜。她曾说:

  卿愿与你雪中凝,天上人间比翼蝶。

  相逢相爱尔吾情,不羡鸳鸯不羡仙

  只为这一句,我等了千年,盼了千年,心亦冰封了千年。却不知道她是否一如千年前一样情义不变。

  我逆天的代价,等来的结果…值得么……

  这红尘,有谁能看穿,过的潇洒自在,无所阻拦。

  隐多少伤感,痴心纠缠。任天下怎么看。心自乱,误了情缘。

  却只怪时间太短,清醒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