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青峰

  紫荆花扬扬洒洒,如烟如雾。。

  不远处,如茵的草地上,一红一青一灰三抹身影在水边影影绰绰,,

  “喔——”不知过了多久,刺眼的光线逼的画桥撑开眼睑,强忍着身体传来的痛,挣扎着起身,用目光

  搜寻着其它两人,几步之远处归睛、西颜两人衣衫褴褛,静静地躺在那里,,金色的阳光散在他们身上显得有些不太真实。

  “醒醒,,醒醒啊,归睛。醒醒,,西颜姐姐。。。”无边的恐慌在她心里徘徊。她怕了,好怕好怕。

  害怕失去他们,她失去的太多,禁不起再失去谁。。。她抱过归晴的身子,心里难过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

  归晴下意识的感觉有人抱着他,甚至于心里的痛都感受到了。。他的意识被拉了回来,

  归睛动动沉重的眼皮,眨了几下,看眼前和事物由模糊变为清晰,握住身旁佳人因痛而有些颤动的手,仍是那般冰谅,。。。心里叹了口气,轻声唤道:“画桥妹妹——”像是情人般的呢喃。。

  “啊,你终于,,,呵呵,,醒了,,”画桥半笑半哭。一时从地狱到天堂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化,

  。

  “嗯。。”他轻应。

  她笑容璨若桃花,揽过他的肩,。

  他微微闭眼,嘴角上扬。心里开满笑花,但愿画桥一辈子就这样抱着他。。而这一切已映入刚刚转醒的西颜的眼中,不知怎的,心竟莫名的隐隐揪痛,痛,她惊愕于自己的这个感知,

  “呃。。那个。。你们——”

  相拥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慌忙离开对方。

  看着画桥、归晴两人颊畔的嫣红,西颜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幽幽地送出一句话“我们,,安全了吧。”

  “嗯——想那苏塘必定认为我们必死无疑。。他哪里知道我归睛可是天将转世,上有玉帝老儿,下有。”

  “行了,行了,你就得了吧你,,没摔死你真的造孽,还有空卿卿我我,,啊——!”天哪,她这是干什么,,吃醋么,意识到自己失言,西颜一把握住自己的樱唇。。暗咐,,怎会这般失态。。

  画桥的脸也是红了红,嘴角动了动,却始终没说什么。。抬头环视四周。却只见这里三面环山,独有西面是一片偌大的林子,只是,,只是,她不知道,这林子好象有些阴森,而且,不见一只鸟儿飞过,没来由的。心里一沉。

  “情况好像没那么乐观”画桥皱眉,理了理刚刚落涯间被涯壁上丛生的树的枝叉划破的青缎罗裙。

  “这里三面环山,山又高且陡峭,根本不可能攀沿,唯一的出路就是那片不知有无尽头的鬼林子,该死的,什么鸟不拉屎的烂地方。”

  “我们还是在生死未卜的状态啊,,”西颜沮丧地下了结论。

  “唉哟—我的脚”试图站起来的西颜被脚上突传来的巨痛给重新摊倒在草地上。眉间打着深深的结。

  “西颜姐姐。。你,你。你的脚,,”

  “我的脚,,,怎么样,,啊”她们咬唇。眼却未敢抬起。

  “骨折了。。”画桥有些懊恼的自牙缝间挤出。

  天!她说,说我的脚。。。。那我以后,就要瘸着走路了吗。想到自己窈窕的身段,今后却要一颠一颠。。那样子一定很滑稽,她不要,不要,,,

  “来,来让我瞧瞧。。”看见西颜暗淡下去神色和痛苦表情,归睛有些不忍,本来想打算打趣她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吞了回去。蹲下身,大掌握起西颜的脚,绣着牡丹花的绣鞋在他手中落下。

  “你,你干嘛,痛——啊——”他是归睛吗?为什么他的眼神此刻竟是那般温柔,西颜忘了挣扎。只是定定地看着低垂的侧脸,这个男子静时竟美若桃花。突然脚裸处传来巨痛,令她全身一震,忍不住惊叫出声。

  “你叫什么叫,你的脚接上了”归晴不悦的吼过去,这女人一点女人的美感都没有,真是的。

  “不信你试试”“嗯?”

  见西颜没什么反应,他直接抓过她的一只手“呼”拉她起身。

  “走两步”

  “为什么要走”西颜揉揉被他抓痛的手腕没好气的说。

  “你-”归睛才不管她,灵光一闪,嘴角逸上一抹诡异的笑。顺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啊--”西颜条件反射地快步跳离原地,待要发作。

  咦?我的脚?我真的能走了。而且一点都不痛,西颜意识到后又抬几下脚,真的没事了,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呵呵,,以后我还是那个妩媚婀娜的美西颜,真好。想到这也就原谅了刚才归睛的无理,展开笑颜。

  “死乌龟。谢谢了。”

  “你又叫我。。。。”

  “小心“话还未完,归晴就被西颜扑过来的身子压倒在地,鼻尖相碰,四目相对,时间停住。

  “喂,死丫头,你还要压我到什么时候。”

  “额,呃,对,对不起,刚才有,那个,咳,有杖打过来。所以。所以”天哪,她做错了什么吗,干嘛要这样尴尬。西颜慌忙坐起,可恶,刚刚,刚刚,她竟然失神了。

  “画桥——”起身后,没注意西颜表情的变化,一眼瞥见几尺开外,画桥持剑,正与一丽服老妇纠缠打斗在一起,亦抽剑赶去相助。

  听见叫喊,略一分神,守势便漏了一丝破绽,被老妇逮着,木杖直击自己门面。。

  “咣——”杖与剑相交,一声脆响,,木杖应声而断,而前来救援的归晴剑虽未断,但虎口痛麻的厉害。

  好大的劲道,画桥暗赞。她知道归睛的那把青玄可不是普通的剑。

  心里虽对老妇生赞,却也没放过这一机会,一脚直踹老妇下腹,顿时,老妇飞出几米开外,吐出一滩血,脸上血色尽褪。

  走至老妇面前,画桥淡淡开口“你是谁?”不答,两声轻哼自老妇鼻孔中逸出。

  “你不说是吧,看我不”

  “归晴!”画桥止住欲动手的归晴,摇了摇头,。

  “你只要告诉我们怎么出去,我们不会为难你的。”老妇抬眸望了一眼画桥,头别过一边,仍是不答言。画桥上前一步,又欲开口。却在这时。,一股掌风袭来,不加思索,旋身避开,“嘣”身后的一块大石震的粉碎。画桥心里一凉,若是这一掌打在自己身上,怕是早命归黄泉了,身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侧身回望,只见一白发老翁,托住那伤重的老妇,满脸担扰,他们是——

  蓦地,老翁那双苍老浑浊却在此刻散发着浓浓杀气的眼眸射过来,让画桥全身不由一颤,几乎站立不住,此刻她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快逃”

  “快走——”一把扯过归睛向有林的方向奔去。

  “可是,西颜她——”也感受知到危险的归睛想起还在原地的西颜,忙止住画桥,虽他在心里已把她骂了千百万遍,

  望了一眼眼前这个跟自己应该算是青梅竹马的男子,画桥心里默叹了口气,丢下一句“等下带西颜姐姐逃进林子”后,便折身回去,。归睛心头一悲,他想说画桥不要,可他终究没说出口。他们明白,真的要有人死了。

  没有谁怕死,没有谁愿意谁离开,如果非要有选择呢?他知道画桥会第一个站出来,她一真都是。就像现在。她剑术精湛,轻功了得。从小就得师父真传,而他,却时时要她保护。习惯了她一厢情愿的决定。他从不改变。

  此刻,西颜已在那老翁手里,因被卡信脖子,西颜面容有些发紫。

  两条绣带自袖中飞出,直缠上老翁双脚脚裸,用力一收,却丝毫不不动。

  画桥有些慌乱,忙持上剑,飞身刺去,老翁眉峰一敛,斜眸一瞥,推开西颜,摔至一边,双指一夹,剑峰停在面前,,翻剑,落地,破了老翁的挟治,见目地达到,一把携过西颜,虚晃过一招,逃开。

  突然,一枚木镖打来,气势汹汹,躲闪不及,打在画桥身上。

  “喔——”鲜血自口中喷洒了出,脚步开始凌乱。

  “西颜姐姐,快走,归睛在等。保重”推了西颜一把,满目凄凉,折身跑开。

  被推开的西颜,咬了咬唇,便奔向归睛。

  “进林”她的手被归睛拉过。可是他的手是冰凉润湿的。他。。。

  “画桥妹妹她。。。”

  “我们帮不了她,只会边累”说这话时,归晴的悲伤全部溢了出来。他嘴角又动了动“我为什么不跟师父好好学武,否则现在也不会。。”他停住,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喃喃自语。

  泪,那是吗?一眼瞥见归睛眼角滑出的液体,虽然他快速从她身旁越过,可那一瞬的晶亮还是被西颜捕捉到了,。。。

  画桥,对不起,归睛,没用。

  这辈子,我欠上你了,一条命,一段情,一份幸福。来生,若有来生,你一定要来跟我取回,千万记得,我会在开满紫色小花的水岸等你。怎么办,无路可逃了。回身,那又杀气腾腾的眸子此刻就在他一尺开外。

  凝气聚息,一股球般大的气团在他手中形成,泛着幽蓝诡异的光。

  画桥心里一寒,怕是要死了,费力地撑着身体靠在石壁上,身体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恐惧,是的,她害怕死去,她推开西颜独身应战的时候她已经料到了。。但真到了这时候。还是会从头到脚的害怕,似在冰窟。

  她闭上眼,等着那一刻,甚至在她合眼的那一刹,看见老翁眼底的杀气与冷冽以及嘴角那抹冷冷的笑。可是,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在这里为何有人杀他们,不,是杀她,这是她刚刚才知道的。

  他们的目标是她,当然,归晴他们能逃走,因为一开始他要杀的只有她。

  “嘭”“咔”不经意间画桥的手触到一个凸起的石块,身后的石壁轰然而动,几乎同时。老翁的气团也打了过来。巨大的冲击力震她身体飞起,五脏六腑像撕扯般疼。痛不欲生。只是凭感觉她是从滑动的石壁间摔进了另一个空间,。

  她已昏迷不醒,意识涣散。。。

  朦胧间。她隐约感至人影晃动,可是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她的世界完全一片漆黑。。。。"唉,,我们终究还是没能阻止,但愿一切不要重演,这栖霞宫……千年的传说……唉,走吧。”老妇摇头叹息。。

  “我们可以。。”

  “不,我们不可以,云家的祖训传了千年,没人敢破,”

  “我们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那守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宿命,我们逃不过,,里面的宫人逃不过,怕是,,那位神仙般的人也是逃不过,千年的爱恨情仇,缘未灭,份犹在,天下未定,这风雨难测呵,,”

  “那九重天上之人,他”

  “住口,枯葭,咳,咳,那人也是你能议论的吗,我们已经逾规了,”老妇元气大伤,用力的咳着,但仍不忘阻止枯葭说出什么冒犯的话。

  “云米,你……”老翁半为担忧半为无奈。

  “走吧,这天要不要变变,你我能作的了主么,只是”云米顿了一下,说道“只是不管这天如何变,你我还是一样,你往东,我往西,再不相遇。”

  枯蔬眼神黯淡,“真的一点都没有?其实我们——”

  “够了,别忘了你的身份,青峰便者,你我枯、云两家虽侍一主,却世代深仇,劝你还是丢了那念想,免得徒增烦恼”

  “可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你又何必如此执著”枯葭靠近一步拉住云米已显粗糙的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子。

  这支米并不领情,一把推开他,背过身去,举步走开。

  “云米——”随着枯葭的轻唤,她的脚步渐行渐远,再不回头。

  “情是什么,”他苦笑。他等了一辈子,守了一辈子,她还是那般固执,明明有情,却装作一副无情样。心在咫尺,身却永远隔着那座青峰,只为当他的先人负了她的先人,一个诅咒便落在这两家代代子孙的身上,也让他们彼此相爱却永远不能在一起,就像他们的位置,隔着青峰,一个在东,一个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