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别让我有活着的机会,否则我会让荨英堂尸骨无存。」莫冰莹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里是属于海风的湿润。

  钟泉峻仔细地观察着她,越来越觉得她的疼痛一反常态。若是伤口裂开不可能会痛成这个样子,而且自己也没有给她灌药水什么的,手下也没有害她的动机。

  轻轻拍了拍她被汗水浸湿的背,钟泉峻柔声道:“莫冰莹,我去把顾澈语叫来好了。”或许她的眼泪可以救她一命。

  莫冰莹终于转过头,那煞白的脸和被咬住有深深血痕的唇,把她衬托的像午夜里的吸血鬼。钟泉峻被她这幅模样震撼住了,他好半天才开口:“你到底是怎么了,伤口裂开也不至于痛成这个样子吧?”

  无力地摇头,莫冰莹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使自己的话说起来完整:“不碍事,明天就好了,疼、疼这一晚上而已。”

  “你是不是中毒了?”钟泉峻恍然想起来荨英堂训练杀手的狠毒,“你们堂主喂你吃东西了是不是?”

  “没有,你别问了,我真的好痛。”听着钟泉峻关心的话,莫冰莹强力克制的泪水也流了下来,在煞白的脸蛋上形成微弱的色泽,“你不用帮我的,而且我今天晚上……不是也没有用你给的机会嘛,你应该谢谢、谢谢老天,没有让你受伤。”谢谢你还好好的活着,活的鲜亮、快乐、幸福,让我那么骄傲。

  莫冰莹说这句话根本就是他的意料之外,内疚地低下头,钟泉峻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认识她,之前还对她那样的残暴。

  “我可以,喊你……钟哥哥吗?”虽然他会拒绝,莫冰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钟泉峻抬起头,看见她眼底无尽的悲伤,轻轻地点头。

  看到钟泉峻的同意,莫冰莹惨白的脸上终于出了笑,她的目光锁定在他的左手腕上那一根红绳,她指着红绳露出复杂的笑:“钟哥哥,我是通过它,找到你的。”

  听言,钟泉峻抬起自己左手腕,那个他一直带着不曾丢弃的红绳。拇指轻轻地摩擦下面的铁球,他听到她再次叙说。

  “那是你离开我的那天,我亲手绑上的,我记得我跟你说,不准把它拿下来,不然……不然你就不记得我了。”莫冰莹哽咽,她深呼吸让自己把话说完,“谢谢你,还戴着它,保留我和你从小的,秘密。”

  “我不记得你。”钟泉峻果断地摇头,即使莫冰莹怎么说,他仍旧想不起她。

  不止一次听到他决绝的话,莫冰莹还是没让自己的笑容消失:“钟哥哥,我那天本来是取你性命的,可是我下不了手啊……现在应该是,报应吧……我还有一个星期。钟哥哥,你就不能……不能骗骗我么……”

  说话间莫冰莹一直看着钟泉峻没有太多表情的面容,好似只要能看到他,身上的痛就会烟消云散,永远都侵入不了自己的身体。

  钟泉峻捕捉到她话内的危险信息,立刻眯起了眼睛:“还有一个星期?你什么意思。”

  “钟哥哥,唱首歌给我听,好吗?我想听童谣《萤火虫》。”莫冰莹闭上眼睛,即便一直看着钟泉峻说话,她还是避免不了身体内毒素的肆意。

  房间很静,只能听见厚实玻璃外的海浪声,房间有轻微地摇晃,莫冰莹听不见钟泉峻的回应,她自嘲地在心底扬起苦笑:「莫冰莹,你终究被抛弃了。」然而就在她顺着疼痛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钟泉峻沙哑又深沉的嗓音。

  记得小时候钟哥哥曾经唱着《萤火虫》,在无数的夜晚把我焦躁不安的眉头抚平,把我思念父母的眼泪抹去,把我疼痛委屈的心照顾的安稳。这样一个温柔的男人,现在又陪伴在我身边,在我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依然唱着这首歌带给我无人可及的温暖。

  莫冰莹在睡着前忽然想起她曾经对顾澈语说过的话:“一生中你遇见了那个人并且爱上,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他把他的温柔都给了你,让你从而导致对他产生了感情,你又是何其幸运。”

  海面上有海鸥围着客轮不停鸣叫,顾澈语被吵得烦闷,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向窗户的一刹那,就碰上了让她立刻提起精神的绝佳画面。

  李银希酒红色的头发在太阳的映射下镀上一层暖黄色的边,未经打理的头发衬着他棱角分明俊美的面容,上身暴露在空气中,因为长年习武的关系,古铜色的肌肤消瘦却更紧实,隐约可见腹部的肌肉与完美的倒三角,下身仅穿了一件牛仔裤,宝石瞳仁眺望着远处的海岸。

  顾澈语害羞地把自己半张脸埋在被褥里,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李银希健壮的身材,现在正距离自己不远的窗户旁,周遭散发着雄厚的男性气息。

  余光扫到被褥不规则地扭动,李银希转过头正对上顾澈语露出来的一双大大的眼睛。

  空气凝结了,顾澈语的脸上立刻飘上两片红晕,因为那原先站在窗户的某人正踱着步向自己走过来。再度拉高被褥直到头顶,顾澈语埋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出,只凭感觉知晓李银希已经坐到她的床边了。

  李银希好笑地看现在变成鸵鸟的顾澈语,双手撑在她颈间的两侧,他轻轻地拉下盖在她脸上的被褥,脸上早没了平日的严肃:“很冷?”

  “没、没有……”扭过头,顾澈语根本不敢看他多一眼。

  李银希也不介意,反而是俯下身在她的侧脸轻啄,马上就感觉到身下人的颤栗。他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朵上,语气暧昧到不行:“你在,害羞吗?”

  “才没有。”顾澈语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想推开他自己跳下床,又在碰到他赤裸的上身收回手。

  腾出一只手让她的视线正对着自己,李银希对她温柔地笑:“没有?那为什么要害羞?”

  “你,你没穿衣服……”顾澈语被他贴近的姿势弄的全身僵硬,身体也因为紧张出了汗。她不明白这个人在大清早的到底想要干什么,以现在的状况来说,她除了想逃跑,根本没有了别的想法。

  顾澈语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李银希,不知是讨好还是诱惑。

  低咒一声,李银希凑近她想躲闪的唇:“学会顶嘴,我要惩罚你。”

  语毕,紧紧地吻上她柔嫩的唇瓣。和昨晚轻轻贴着不同,这次的吻完全带有占有性和宣告性,更趁着她张嘴呼吸的空荡将自己的舌头喂进去,与她的抵死缠绵。

  顾澈语被他吻的脑袋混浊一片,想推开他又在下一秒被他抓住,双手被死死地拉开在枕头两旁,更让李银希加重了吻的力度。

  在没气前松开她,李银希用鼻尖温柔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再睡会儿,船停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