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秋,宫人们都开始准备着秋衣,发放到各个宫去。
正是深夜,素晥刚刚替言曦脱去了外衣,就有太监急冲冲来报:“启禀皇上,凤雅殿那边传了话,说是惠贵妃要生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素晥抬起头看着言曦,他的脸上清庭有着遮不住的欣喜。
赶到凤雅殿时,恰听见第一声婴啼。
素晥从来没见言曦这么开心过,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来到人世的孩子。素晥不敢去打断他的喜悦,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冲进了凤雅殿。
“小姐,还是回去吧?”姠兰轻声说道。
素晥点点头,移开了脚步。
“皖婕妤。”萧雨迎面走来,后面跟着的是记事的女史。
素晥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萧雨看得出,她并不开心,在这样一个夜晚,她是否想起了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萧雨无奈地叹气,转身准备进凤雅殿,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哭喊声,和皇上发怒的咆哮,她惊讶地急忙奔上前去,推开那厚重的大门。
刚出生的孩子早已停住了呼吸,身子渐渐发青,接生婆、太医和宫女跪了一地,萧雨顿时明白,那个孩子夭折了!
素晥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凤雅殿,手不自主地放在了小腹上,轻声呢喃着:“孩子,娘亲总算是给你报仇了。”
惠儿,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事等着你呢!
后宫传言,惠贵妃因为听信民间传闻,说是用药能够调理生理,生出男孩,便命人偷偷寻找江湖郎中入宫,滥用药物,导致胎儿在腹中便已畸形,出生不到一个时辰便夭折了。
皇上龙颜大怒,处死江湖郎中,又将惠贵妃禁足。
素晥在里摆弄着花草,正是秋天,菊花开的灿烂,满园花香让素晥心情愉悦。
“现在可好了,惠贵妃被禁足,皇上都不去凤雅殿了!”玲珑坐在一旁,开心地说着。
素晥放下手里的剪子,微微一笑:“你这嘴,不要乱说了,要是传到皇上那儿去,又该生气了。”
玲珑不理会,依旧自顾自地说:“怕什么,最近皇上也很忙,才不会有空听见这些话呢!是吧,雅姐姐?”
高雅急忙撇开:“是什么是?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呢!”
“你!”
看着两个人斗嘴,素晥很是开心,好久没有这样轻松了。
谈话间,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跪道:“奴才给皖婕妤、云才人请安!”
素晥点点头,说:“起来吧。什么事?”
“四皇子初战告捷,舒吾藩国国主特来进贡我朝,皇上邀请后宫个妃嫔一同到御花园赏菊。”
“知道了,先下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将修剪好的盆栽交到仙儿手中,素晥带着姠兰、高雅,同玲珑一起朝御花园走去。
到了御花园,德妃、淑妃、贤妃已侍奉在旁,除了四夫人,便只有她和玲珑,并不见其她妃嫔。
“素晥(玲珑)恭请皇上圣安!德妃娘娘吉祥,淑妃娘娘吉祥,贤妃娘娘吉祥!”
言曦微笑,伸手做了个起:“起来吧!”
“谢皇上!”
入了坐,素晥向四周看了看,坐与皇上右手边的是一青衣男子,想来是四皇子。四皇子常年在外打战,虽说这是初战,却也打了五年之久,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回宫。
四皇子一旁坐着是穿着胡衣的络腮大胡子的男人,服装怪异,一定是那前来进贡的舒吾国主了。
“早闻昕月王朝美女众多,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旗穆尔一出口,浑厚大嗓门的声音就吓住了素晥,不由得看了一眼。
肥胖的身材和一旁的四皇子真是有的比,虽说现在是秋天,但看他身上的衣服怎么的也里三层外三层,他不热吗?
言曦笑了笑:“旗穆尔过奖了!”
旗穆尔喝了一口酒,眼睛便在几个妃子身上转来转去。
贤妃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扭过头去,低声咒骂:“死胖子!”
在看看一旁的四皇子,温文尔雅,似乎从自己入席都没听见他说一句话,便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急忙低下了头。
一阵微风吹过,素晥开始觉得头疼,不知不觉她已喝下了很多酒,有些醉了。
“小姐,我扶您回去歇着吧?”姠兰轻声说道。
贤妃立即取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这么快就醉了?”
言曦一听,便关心地问:“素晥,怎么了?”
一时间,席上都注视着自己,素晥有些不好意思了:“谢皇上关心,妾身并无大碍!”
言曦沉思了一会说:“要是不能喝了,就先回去吧!”
素晥起身,微微一俯:“谢皇上,妾身先行告退!”
素晥走在前头,姠兰和高雅跟在身后,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挽月湖,湖边站着一个人,走近了看,是潇雨。
“宫正大人?”素晥上前去,叫了一声。
潇雨看着素晥,没有说话,素晥也明白,转身对姠兰和高雅说:“你们先回去吧。”
“是!”
素晥抬头,看着潇雨,说:“她们已经走了,有什么话,说吧?”
“惠贵妃那件事,是不是你暗中指使的?”萧雨开门见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素晥看了她一眼:“你来就是问我这个?”
萧雨上前一步,追问着:“是不是?”
“你心中已有答案了,不是吗?”素晥反问道。
“可是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是,又怎样?”
“就算你想要对付惠贵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萧雨不敢相信地质问道。
素晥苦笑了一下:“怎么了,你质问起我了?你不是答应过要帮助我报仇的吗?这才是第一步,你就怕了?”
潇雨看着素晥,心里挣扎着,是啊,她要帮她的!可是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却是那样害怕呢?她在怕什么?怕这个人不再是她所认识的伊沐岚了吗?是的,她不是伊沐岚,她是钟素晥……
潇雨不断地退后,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湖边上。
素晥看着她,不由得一惊,大叫:“小心!”
潇雨回过神来,一只脚却踩了空,身子歪歪斜斜。素晥想要去拉她,却没能拉住,反而和萧雨一起掉进了挽月湖。
素晥在水里挣扎着,她很害怕,身子因为挣扎而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她抓不住任何让她安心的东西,就像一年前那样,得不到任何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