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65 你是这世上另一个我

  彼年,九岁的白紫栾在那个狂风骤雨的黎明站在潮湿的屋檐下拉着柒月的手说:“姐姐带我们回家好吗?”

  十岁的白紫栾站在枣园的一棵枣树下用衣服接着柒月丢下来的枣子说:“姐姐,有人来了!快跑啊!”

  十二岁的白紫栾坐在柒月学校门口的不锈钢栏杆上晃着两条细腿说:“姐姐,双生花不是花。”

  十三岁的白紫栾坐在公车的最后一排不怀好意地问柒月:“姐姐,你看窗户那边的男生是不是很帅啊?”

  十四岁的白紫栾冒着大雨光着脚在坑坑洼洼的小柏油路奔跑,她追着那辆带走柒月的黑色轿车站在一棵柳树下嚎啕大哭,她说:“姐姐,你别走。”

  十七岁的白紫栾站在花前月下的大门口,不顾周围的人异样的眼光像小时候一样拉着她的手说,“柒月你知道吗?自从我知道你来了瓷烟以后,我就决定一定要考上这里的学校,考上和你一样的学校。”她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她说“柒月,你走了以后,我在地图上找到我们两个所在的城市,我抓了一只蚂蚁,它在上面足足爬了五分钟才爬到你所在的城市。柒月,你知道这一年我都在等今天,我们再见面的这一天。”

  她说着,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地小声的哭了起来。

  此年,十九岁的白紫栾蹲在万达迂回的过道上说:“柒月,别人都说我们是双生花,我也把你当做我最好的姐妹。但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你的双生花,我跟伊清瞳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十九岁的白紫栾她仰起头对柒月笑,她说:“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都相信。但是柒月,如果你对我好,那就请你不要向对我一样对别人好,可不可以?我会嫉妒,发疯似的嫉妒,真的。”

  十九岁的白紫栾站在“旖旎”的角落里尖锐地说:“南柒月!你要是敢去招她,你就不再是我的朋友!你要学那个贱人食言么?”

  十九岁的白紫栾站在穿城而过的瓷烟河护栏边说:“柒月,从小到大,我都以为在你心里,清瞳比较重要。因为她经常受人欺负,需要你的保护,而我只有欺负别人份儿。我很想知道,那天在酒吧里,是什么让你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白紫栾而不是你一直都想保护的伊清瞳?你该知道,白紫栾是铁打的,她从来不会害怕,哪怕只剩下她自己,她也是个快乐的小疯子。”

  十九岁的白紫栾她说:“傻柒月,那么那么多的疑问与阴谋,你怎么不问我呢?你怎么就那么相信白紫栾是个好小孩呢?你可知这样盲目地去相信一个,身体里流着可怕因子的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十九岁的白紫栾在武汉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要带你去我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告诉你我和谁曾经牵手走过哪条街,哪条巷,说过哪些话,做过哪些事。我不想让你错过我生命的每一分钟,哪怕是在爱情的范畴。”

  十九岁的白紫栾坐在公车的最后一排把头靠在柒月肩上,沉沉地闭上眼睛喃喃:“我不是不想让座,我是喜欢那种和你坐在最后一排,小声地对前面的每一个人都邪恶地评头论足一番之后窃笑的心情,无所事事,无关痛痒。”

  十九岁的白紫栾在武汉那个大雨滂沱的夜,她身上污迹斑斑地与她并肩坐在路边,赤着脚,身边还摆着两双看不出颜色的流氓兔和叮当猫的球鞋。她义正词严地问她,如果你死了,会不会还记得我?

  十九岁的白紫栾她说:“姐姐,如果我死了,我一定会忘了你。我不记得你,就不记得我们有多傻,多让人心疼。我的力气用完了,再也经不起下一世的折腾。来世,就让我变成一只小老鼠,终生忙碌,在大雪封山时和我爱的老鼠轻轻地咬耳朵。”

  十九岁的白紫栾站在武汉长江大桥上,用她最后一个日出作证,南柒月,你是这世上另一个我。我要你是我,一另一个我的形式生活在这个世上。替我爱,替我念,替我经历一切不可思议。南柒月,我亏欠你一段小时光。“

  白紫栾,是我亏欠你一段小时光才对。

  是不是只有今生有所亏欠,来生我们才能重逢?

  重重过往像一列绿皮小火车轰隆隆地驶过,以一种呼啸的姿态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