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一行,缘至何处

  柳辰逸忙转身看去,只见玉鲤疯狂的在街道上奔跑,她身后竟有十几个男人,舞刀弄棍的追着她!她失魂落魄,跑向柳辰逸这边,却在似乎还没有看到他时,就突然身体失衡,扑倒在了地上!

  柳辰逸脊背一凉,喊着:“程姑娘——!”飞身冲上去,千钧一发之际,剑匣里飞出的剑,挡住了最近一个打手的刀。

  摔在地上的玉鲤慢慢撑起身,望着柳辰逸单挑起众打手来。

  街上的行人们被吓到了,跑的跑,躲的躲,唯有酒肆二楼的露台上立着的王氏,睥睨一整个临安城,狠辣的目光,同玉鲤悬而不决的目光,在半空中直直交错。

  柳辰逸毕竟是道家一方福地的少主,修为不低,这区区十几个由秦府家丁们伪装的打手,自然不能跟他相提并论。没过一会儿,这些人就被他赶走了。

  柳辰逸收回剑去,会合了玉鲤,刚低下身想问问她有没有受伤。谁知玉鲤迫于王氏那尖锐的目光,竟霍的扮演出失魂落魄的样子,扑入柳辰逸怀中。

  “柳公子,你可来了,若没有你我定性命不保!”她楚楚可怜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本来柳辰逸下意识要把她推开的,眼下也不忍心了,只好抚了抚玉鲤的背,安慰道:“没事了,那些人是什么来路,你如何惹上他们的?”

  玉鲤便把王氏刚才教给她的话说出来。

  “昨晚你走后,我本要回家的,却被一伙陌生人绑架了。今早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他们却穷追不舍……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是听他们言语之间对家父颇有微词,我想他们大概是被家父的政敌雇佣了,想要靠绑架我来给家父下马威……”

  这番话对柳辰逸这种江湖中人来说,很是头痛,只因他们素来不搀和那些政局上的明争暗斗。柳辰逸因此也没去深思玉鲤的话。反倒是因为她的遭遇,柳辰逸深感愧疚,不自禁的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喃喃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在高处俯瞰一切的王氏,看到此处,嘴角总算勾起了满意的弧度。

  玉鲤余光里望到母亲的目光,便趁势说道:“柳公子,你可愿意留在临安一段时日吗?玉鲤害怕你不在,那些人又会找来。”

  柳辰逸似乎有些动摇,但他终究还是拒绝了:“今早路过你们程府时,听说若儿回去襄阳,似乎是去见从小失散的兄长。”听到这里,玉鲤就耐不住被冷落的感觉了。而柳辰逸又说:“程玉轩竟也随若儿同去,我又焉能放心,若儿会被他欺骗的。”

  玉鲤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反驳道:“在柳公子眼中,我与哥哥就……都这样见不得光吗?”

  柳辰逸听罢,突然便迁怒于玉鲤,将她丢开,站起身冷冷道:“起来吧,把你送回程府,我便赴襄阳了,你我再无瓜葛。”

  玉鲤如遭雷击,加重语气道:“没有我在身边,柳公子你的宿疾怎么办?”

  “我自会想办法。”柳辰逸敷衍了她一句,却再也不看她了,就仿佛刚才为她解围后那片刻的温暖只是个假象。

  倒是王氏这会儿也发现不对劲,赶紧手势一比划,楼下那些暂时散开的打手们又重新组织好,持着刀棍逼了过来。

  柳辰逸见状,心想自己要是真的一走了之,玉鲤的处境的确太危险。可是若儿那边怎么办。

  玉鲤忙说:“柳公子,你带上玉鲤一起去襄阳吧,回到哥身边,我就不怕了!”

  柳辰逸小有犹豫,再一思考,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刚好把玉鲤交给程玉轩后,自己便带走若儿,与他们兄妹就此划清界限再不往来。

  于是,玉鲤就这样又黏在了柳辰逸身边,两人便也火速赶往襄阳。

  这时候的两人绝对想不到,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乱世中,那许多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所有对权欲的渴望和对现实的不满,互相交织在一起,便谱成了一首让人闻之丧心的镇魂调。

  王氏在酒肆二楼望着女儿和柳辰逸去了驿馆,唇边,不着意勾起算计的弧度。她是秦桧的内助,心肠比秦桧更狠,她要算计的不仅是天下的命运,就连玉鲤,也被她一并算计在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