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们都不知道的,太多了。

  宁简初的情况很糟糕,已经昏睡了两天,司伦刚刚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就昏倒了,湿漉漉的她浑身发烫,怎么叫也叫不醒,沁雅兰被吓坏了,拉着家庭医生的手不断的恳求着救救她的女儿,直到第三天的晚上,宁简初才醒过来,医生说烧退了,只是体力很差,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的酸痛让她难受的轻呼了一声,是她的房间,很安静,只是旁边多了一个人,宁简颜。

  宁简颜坐在床边靠着睡着了,听到声音,他也醒了过来,连忙抚了抚她的额头,有些高兴。

  “还难受么?”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宁简初吸了吸鼻子,对他点了点头,那是她的哥哥,那么在乎她的哥哥。

  “傻丫头别哭,哪里不舒服?”

  “没有......”

  宁简初又摇了摇头,硬生生的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宁简颜帮她拉了拉被子,温柔的说:“我让巧姨给你做些粥,你已经饿了两天了。”

  宁简初看着他站起来,走了出去,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她就那么躺着,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自己的人生,注定要这么面目可憎么?她不想,但又被逼无奈的跳下了名字叫做命运的墨渊中。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了,宁简初闭着眼睛,听到了一声苍老的叹息声,她睁开眼睛,抱歉的看着曲珉啸。

  “爷爷......”

  “恩,好些了么?”

  曲珉啸关切的问着,宁简初微微点了点头,他缓缓坐了下来,再次叹了口气,宁简初觉得他苍老了很多,没有了以往的精神气,显得委靡了些许。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丫头,还记得你六岁的时候么?我第一次见到你。”

  宁简初没有说话,专注的看着他。

  “那时候你父亲还没有出事,你们家很穷,连房子都被收了,那些坏人把你们赶了出来,在马路上你摔倒了,差点被我的车子撞到。”

  是在回忆一个久远的事情,曲珉啸轻声讲述着,一字一句,每个字都烙在了宁简初的心坎中,她还是没有说话,只不过眼眶有些红了。

  “我把你扶了起来,问你有没有受伤,你突然哭了,告诉我说你爸爸流血了,好多好多,那些人还在不停地打,你指着马路边的一条小巷里,我走了过去,让他们住手,然后给了他们一笔钱,他们才肯罢休,你拽着我的衣角,说,谢谢你,爷爷,我会报答你的。”

  “爷爷......”

  曲珉啸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擦掉了宁简初落下的泪水,心疼地看着她说:“爷爷从来都不要你的什么报答,这也是缘分,让我们成为了一家人,你和简颜,就是给我最大的报答,知道么?”

  “爷爷...你真的不知道.......”

  宁简初用被子捂住了鼻子和嘴,她不想哭出来,那会让她变得不坚强。

  曲珉啸摇着头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但是爷爷只想告诉你,随遇而安就好,这是我们注定要面对和接受的人生,没有人可以改写历史,过去的,只能是过去的,它代替不了你以后的生活,懂么?”

  或许这是他们之间最真诚最重要最管用的一次谈心,至少宁简初没有再提离开家里的事情,也没有再对沁雅兰抱着一种视而不见的眼神,更没有再任性的破坏家里的一切贵重物品。

  宁简初就这样在家里安生的休息了一个星期,按时按点的和家里人一起吃三餐,还和曲学思进行了两次的心灵沟通,其实他们两个还算融洽,曲学思对宁简初很好,宁简初也没有对他特别排斥。

  宁简颜在这一星期里对宁简初进行了大补行动,从早上定量的鲜牛奶到中午的食物搭配再到晚上的养身补汤,刚开始他是嘱咐了巧姨做,过了两天大概公司没有事忙他就亲自下厨,按时和巧姨呆在厨房里仔细研究,终于在宁简颜的不懈努力和宁简初的顽劣抵抗下,当宁简初看着体重秤上多出来的两公斤时,正式宣告了宁简颜的成功,而宁简初则咬着牙对他低吼着:“我诅咒你长两公斤的坠肉在胸上!”而这个诅咒,被公认成史上最好笑的笑话。

  至于沁雅兰,只要宁简初不对她露出厌恶的表情,或者在她刚得到曲学思送的名牌包包活首饰的时候进行毁坏就是最大的好事,因为那代表宁简初恨她的程度少了几分,这足以让她感动的哭上好一阵子,不知道这是谁的悲哀,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过错,我们都不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