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楼顶星空

　　“烟诺，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拜托你一件事，暂时不要联系我，好吗？我和他的游戏已经结束了，很抱歉没有达到你要的结果。剩下的靠你自己了，当我是好朋友的话，听我一次劝，无论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自信点，勇敢一次吧！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哦！”整个屋子里恢复了一个月前的样子，只是多了这一张纸条。仿佛只是一阵风，从一侧的窗户吹进来，从另一侧窗户出去，卷来一张纸，没有任何痕迹。

　　天黑了，从窗户里看出去，城市的霓虹灯五颜六色，闪耀了起来。一栋栋高楼上，各种灯的灯光以相同的形态透过窗户映照出来，颇有万家灯火的味道。只是这万家灯火，总少了那些许的温暖。

　　熟悉的铃声拉回了烟诺的飘远的思绪，“喂……”烟诺看也没看，接了起来。

　　“猜猜我在哪？”即使不常通电话，烟诺也能很容易地听出这是凌桐的声音。

　　“你很无聊？”烟诺说。

　　不理会烟诺说什么，凌桐自己回答，“楼顶！”

　　“在楼顶干嘛？”烟诺问。

　　“看星星！”凌桐说。

　　站在窗前的烟诺反射性地抬起头，灰蒙蒙的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哪儿来的星星？”

　　“那你说，我经过你窗前的时候，你会伸出手抓住我，还是怕伤了你的手，眼睁睁看着我掉下去？”凌桐说得很轻很轻。

　　起初烟诺似懂非懂，“说什么呢？喝醉了吗？”说完后忽然反应过来，挂了电话就往楼上跑。

　　“凌桐，你给我站住！”烟诺看着正在往边上走的凌桐叫到。

　　凌桐脚步稍微停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仿佛没听见。

　　烟诺急了，跑过去抓住凌桐的手臂，“你疯了吗？不要走了！”

　　凌桐忽然就笑了，“你没上来过吗？你往外看看！”

　　烟诺伸出头，才发现护栏外面还有几十厘米宽的水槽，松了一口气。

　　凌桐双手一撑，坐在了护栏上，“我只是想坐一下。”

　　“你耍我？”烟诺瞪着凌桐。刚才把她吓得半死。

　　“你速度挺快的，参加过比赛的啊？”凌桐不着边地说。

　　烟诺也无视他的话，“说吧，骗我上来干什么？”

　　凌桐像变戏法似的，搬出一打啤酒放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我说了，看星星。”

　　烟诺拿着一瓶啤酒，无语地望着天，“可是今天看不见星星啊！”

　　“你是因为太久没看到星星，所以忘记了吗？是你说的，星星是可以不用眼睛看的。我看到过的最漂亮的星星，就是在我失明的那段时间看见的。”凌桐说完，拿着瓶子仰头就往下灌，像在喝水，而不是酒。

　　“所以，看到我这个样子，很失望吧？”烟诺也开始了不醉不归的架势。既然都知道了，就摊开聊吧。

　　凌桐摇摇头，“不，即使你仍然是六年前的样子，我也可以接受，何况是现在的样子。”

　　“你看到过六年前我的样子？”烟诺好奇地问。

　　凌桐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很模糊，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我送你手链的那个黄昏偷拍的！”凌桐说。

　　烟诺呆呆地看着这张照片，原来照片也可以看出年龄的。这张年龄很大的照片，却有着烟诺满满的青涩。“那时候，真年轻！”烟诺小声感叹到。

　　“现在，也还好！我以为我找到你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老太婆了。”凌桐轻笑着。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烟诺侧着头问他。

　　“当我有强迫症吧，不找到你，誓不罢休！”凌桐的声音在晚风中飘散。

　　烟诺仰起头喝酒，发现瓶子已经空了，顺手换了一瓶继续喝。“真的是个疯子！找到了又怎么样，只是把心中那美好的感觉推翻而已。”

　　“没有！回忆里的那份美好已经永远被埋藏在那里了，之后的一切，不会影响到那份美好。只是，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珍爱那份回忆。你可以随随便便就把那些回忆送给另外一个人。但是，你告诉她送我‘一个人的雨’的时候，是放在那个白色的MP3里的呢？还是，你自己也忘了？”凌桐自嘲地笑着。

　　听着，烟诺的眼眶湿润了，她怎么会忘呢。那段时间的每一个细节，她都深深地刻在心底。只是，胆小的她不敢翻出来，只想好好地藏在心底。“我……”烟诺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不用再次躲开。既然我找到了你，我这些年固执的追求实现了。过了今晚，我不会烦你了。你可以把那些回忆送给别人，也把这段时间我带给你的烦恼一起打包送人吧！”凌桐没有给烟诺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烟诺看着这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眼，“怎么会这样，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切，怎么还是会有人受伤？明明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怎么会这么难过？”

　　烟诺坐在靠着护栏，坐在楼顶地板上，把剩下的啤酒往肚子里灌，怎么也理不清这混乱的思绪。第二天早上，烟诺从这些啤酒瓶中醒来，扶着有些疼的头，慢慢往楼下走。

　　喝了一肚子的啤酒，感觉很不舒服。烟诺自己做了一大桌子菜疯狂地吃，仿佛要把所有的烦恼吞掉。早被自己折腾得不健康的胃终于抗议了，捂着翻腾的胃跑到洗手间狂吐一番之后，摸索到卧室拿出胃药吞了下去。

　　本以为像往常一样，过一会儿就好了，但是许久之后，疼痛依然没有减轻。满头大汗的烟诺感觉支撑不住了，抓起手机胡乱地拨出了一个电话。手机上，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凌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