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杀:秋霜雪偔(第十节)

  在门外的媚娘终究还是忍不住,手持一把玄青色匕首闯进了屋子。“秋沁雪,拿命来。”

  “咚。”秋沁雪左手一挥,寒冰剑已是又一次出了剑鞘,直直抵下了这一刺。

  “媚娘!”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闯入,还在流泪的女子。“媚娘,快住手,我并不想与你动手。”

  秋沁雪话音刚落,媚娘又是一刺。“秋沁雪,我要你下去陪着沧云。”

  “媚娘,你难道……”秋沁雪是何等聪明的女子,一听便明白了她对他是动了真情。秋沁雪只是暗自惊讶,平日她居然掩饰的如此平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你知道吗,你是沧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在你还没有来到‘红月楼’的时候,沧云总是一个人喝的大醉,把我当做你,给我背一首《春雨》。可是,自从你来到‘红月楼’以后,他对你的希望完全变成了绝望。一边是自己的亲身父亲,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你让他怎么选择?”媚娘顿了顿,放下了匕首。“所你,沧云趁着他父亲来杭州办事,停留在此的最后一晚而布下了这个局。他是想在你面前用自己的命来为自己的父亲赎罪,他是想堂堂正正地告诉你,他叫做赵烬炎……”

  “叮咚……”一声回响,“寒冰剑”掉落在了地上。

  秋沁雪视线模糊了起来,她在失去知觉前拼了命地抓住了高沧云早已冰冷下来的双手。“是这样啊,夫君!你怎么这么……傻……”

  “来人啊!”媚娘看着秋沁雪已经没有了知觉,对着门外喊了起来。

  “来,将高楼主与雪姑娘分开。然后按着高楼主吩咐过的办吧。”媚娘对着进来的人淡淡地吩咐完后走出了房屋。

  在阳光下,媚娘轻轻用手绢擦了几下匕首。原来媚娘至始至终都没有对秋沁雪起过杀心,她只是借着匕首与他“寒冰剑”相撞的瞬间,将早已涂在匕首上那无色无味的“醉迷粉”震落进她的呼吸之中。

  “楼主,将她送到洛阳‘烟雨楼’后,你所吩咐的,我便都办到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媚娘话语间对着高空微微笑着,似乎是看见了自己喜欢的人一样,笑的好美。

  “你就是‘烟雨十三杀’的秋霜雪偔?”突然有人将她回忆中唤了回来,她转身回头,看见一位手持着烟雨令牌,眼神充满仇恨的少年。

  看着他的眼神,秋霜雪偔又恍惚间看见了当年那个叫做秋沁雪的自己。“嗯,请问这位雇主,所雇之事为何?”

  “我要你杀了赵康。”他咬牙切齿,颤抖地嘴角里说出了这七个字。

  秋霜雪偔身子在不经意间微微颤抖了一下,闭上眼像极力压抑着什么。久久后她睁开眼睛,取下腰间的玉佩,缓缓地开了口,“对不起,这笔生意我做不了。我用‘烟雨玉佩’换你手上的‘烟雨令’吧。”

  “好的。”少年没有半丝犹豫地递上令牌,他拿着碧绿的“烟雨玉佩”快速朝着通往三楼的阶梯走去。

  “烟雨玉佩”是“烟雨十三”们每人一块的佩饰,每当他们遇到了自己无法完成的任务时,便可以用玉佩换下雇主手里的“烟雨令”。没错,“烟雨玉佩”就是雇下“烟雨四护法”的必须之物。

  秋霜雪偔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不知为何流下了泪水,她嘴角微微动着,从简单几个音中便听得出,她微微低语的正是那一首《春雨》。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霄犹得梦依稀。”

  “玉铛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