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佛说(上)

  “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吴振摔下茶盏的同时豁然站了起来,一脸的怒容,指着吴汝佩的鼻子说道。看得出来是非常震怒。

  “父亲,”吴汝佩还是刚才那般的平静,仿佛那个惹吴振生气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她理了理裙摆,轻轻的跪在了还有茶杯的碎片的地上,感受着细碎的疼痛就在她的膝盖上蔓延开来,抬起一张倔强的脸对着吴振,“皇室纷争相互倾轧,女儿如此蠢笨的人如何待得这皇宫,稍有不慎累及自身丧了性命也就罢了,要是祸延宗室家族又当如何是好?”吴汝佩说的诚恳,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家族荣誉,吴家安危。

  “是啊老爷,汝佩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若是嫁入了皇宫,怕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祸事来呢。”吴母见此在一旁帮腔到,顺带着伸手将吴振拉坐下来。

  吴振听了这番说辞脸色倒也缓和了不少,“哼,你如今在外面的名声哪里还会有好人家娶你,倒不如让我去找那轩王商议关于你们婚事,也免得你的终身大事没了着落,至于皇室里的争斗,有你娘和我帮衬着,也是不成问题的。”

  吴汝佩心里气闷,嘴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吴汝佩的爹也够称职的,现今吴汝佩的名声本来配着家教要求严格一点的普通世家也算是勉强了,在婆家也要低上一头了。何况在本身就算的上高攀,现在又没个贤名的情况下的皇室了,这嫁过去还指不定要受多大的委屈,怕是时时都得被人嘲讽,欺压着。

  吴母看着吴汝佩白色的纱裙渗出了点点的红色,惊了一跳,“汝佩,你且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就是了。”

  吴汝佩看着吴母心疼的脸庞,心里暖暖的。但是她仍旧那样直挺挺的跪在那里没有要动的痕迹。

  “父亲,你在官场这么多年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如果皇后娘娘真的喜欢我为何不出面制止那些谣言传播?不过是匆匆两面,谈什么喜欢,吴汝佩是否是那种讨喜的性格,父亲难道还不清楚吗?”吴汝佩缓缓的说道,表情沉静。

  “皇后娘娘与轩王一直交恶,就算我如父亲的愿嫁于了轩王,这后面的麻烦还会少吗?如今的种种怕都在皇后娘娘的掌握之中,汝佩是不能违背父亲的决定,但还请父亲三思。”说完吴汝佩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再挺直身子等吴振抉择。的确,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她都得依着吴府,她还不能说什么离家出走,自由自在的活着。

  “是啊老爷,这皇后娘娘岂是善茬,我们既已与她扯上关系,这每一步该如何做就都得好好思量,细细打算,免得最后至于万劫不复之地啊。”吴母也开口劝导,私心里她是想要将吴汝佩嫁给小门小户的,这样一来,这样一来吴汝佩的娘家势大就没人敢欺辱半分了。

  吴振皱着眉,一脸沉思状,越想越是惊心,怕这皇后娘娘在她与宫晨霄的战争中想要将他们卷入进去,他当真是糊涂了,现在虽说是太子已立,可是太子并无大才,宫晨霄也是握有兵权的,要想事变也不是难事。胜负尚未明朗之前他怎么能早早就站了队呢?

  吴振想了片刻对吴汝佩说道:“虽说你已经到了嫁人的年龄,但也不用这么早就考虑婚事,且再放一放吧。”

  吴汝佩当时就送了一口气,这句话是说明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可以不用担心吴振要随随便便的将她许配给随便一个什么人了,虽然她知道吴振是还是舍不下将她卖进皇室的买卖,决定将她所有的事都压后,再观望观望,但她已经很开心了,这场战争最后的赢家必定是宫晨霄,而宫晨霄最后钟情的人是吴汝阮,这不是既让吴振卖了女儿,又没有她什么事吗?

  “佩儿,你先起来吧。”吴母给兰儿使了个眼神,每次吴汝佩进吴母的院子,小秀都是在外面侯着的,所有吴母才示意兰儿的。

  兰儿扶着吴汝佩的胳膊准备将她拉起来,不过轻轻一动膝盖上的疼痛险些又让吴汝佩跪了下去,最后在才兰儿的掺扶下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快去抬个轿子来将大小姐送回院子去,再为小姐请个大夫。”吴母看着吴汝佩心里颇有些急了。

  吴汝佩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父亲,母亲那汝佩现行告辞。”

  吴振看了吴汝佩的样子心里也不太好受,毕竟是女儿,这个原来娇纵带我女儿竟然一声都没有吭,他是真的不了解她啦,吴振挥了挥手示意吴汝佩可以下去了。

  “小姐,你怎么啦?”在门外的小秀看见吴汝佩是被人抬出来的,担心担心的问道。

  “没事啦,我们回院子吧。”吴汝佩笑了笑。

  小秀心底里难过,今天一天就伤了两个小姐,不知道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吴汝佩和吴汝阮就都在安静的养伤中度过。

  这日,阳光正好,因为吴汝佩伤的是脚,这几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看着外面的好天气,心念一动就想出去走走。

  “小秀,小秀。”吴汝佩扯着声音喊到。

  “怎么啦小姐?”小秀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想到外面走走,你扶我出去。”吴汝佩边说着边掀开被子,准备稀奇床来。

  “不行的,小姐你的腿受伤了,不可以走动的。”小秀一天急了,赶忙劝道,想要吴汝佩打消这个念头。

  吴汝佩一听就不乐意了,这几天小秀就是以这个为理由将她死死的困在床上,几天的活动范围都是床上,真真是要憋死她了,“我不过是受得皮外伤,又不是伤筋动骨,怎么还不能下地走了,难道走一走还能瘫了不成?”

  “呸,呸,呸呸,”听完吴汝佩的话,小秀赶忙做了几个吐口水的动作,“小姐别胡说八道,什么瘫不瘫的。”小秀甚是不高兴的看着吴汝佩。

  吴汝佩嘴角抽了抽,这个小秀啊,也真是的。

  “虽说小姐没有伤筋动骨,但是那个瓷片扎的深了些,口子也大,现在还没有长好呢,小姐就忍一忍,不要乱动了。”小秀说来说去就是不同意吴汝佩要出去走走的要求。

  “我已经不疼了,我是小姐,我要去,就是要求,要是你再敢顶嘴,信不信我将你罚到浣衣房洗一个月的衣裳?”吴汝佩恶狠狠的说道。

  “是小姐,我们就出去走一会儿。”小秀是不信吴汝佩会将她罚到浣衣房什么的,不过吴汝佩想要出去她估计也是拦不住的。

  吴汝佩就那样笑眯眯的坐在床沿边上看着一脸不情不愿的小秀,撅着嘴向她走了,为她更衣梳妆。其实吴汝佩是真的不疼了,下地走路除了不能剧烈的动作以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的。

  晚春也快要去了,天气也是渐渐的要热了起来,现在的阳光倒是温柔,吴汝佩轻轻慢慢的迈着步子,和着暖洋洋的太阳,轻柔的微风倒是惬意。花园里的花开的真是美丽的时候,还有些许的白蝶在花丛中翩飞,看着很舒心。树木,灌木的绿意深深,一派的生气。

  “你们知道吗?明觉大师回来了!”

  吴汝佩突然听见这样的一句话,转过头,隔着花园旁边的竹子,看见三三两两的撒扫的丫头在另一边的竹子隔开的路上打扫。听见那个丫头说话都放下了手中的伙计,凑到了一起。

  “明觉大师!”一个丫头惊呼一声,“真的,他回来了吗?”

  一个看起来憨憨的丫头,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咧着嘴,似不明白为何众人如此吃惊,出声问道:“这明觉大师是谁啊?”

  她刚刚问完,这一众丫头就拿着那鄙视的眼神看着她,开头讲话的丫头说道:“真的是孤陋寡闻,这明觉大师是当今国师的师弟。”

  “就是,这国师已经消失了二十年了呢。”一个丫鬟接嘴到。

  “可不是嘛,这明觉大师,也是云游四海,居无定所的这次好不容易又回到了这法应寺呢。”

  “国师说是会占卜前生,看透来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这大观王朝就是因为有这一代一代的国师的守护才这么繁荣的。”

  “这国师都消失了二十年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大观出了什么问题了。”

  “别胡说。”

  “别胡说。”

  “别胡说。”其他的丫鬟都大声喝到。

  “这可说不得,”一开始的那个丫鬟说道,似乎她是这一群人的头,“被人听了去我们可是要遭殃的。”

  “小红姐,那个明觉大师也有国师那么厉害吗?”

  “那还用说,人的前路去路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你要是有什么困惑,不解的找他呀一准没错,他可是高僧,也会占卜看相,不输国师的,人在人世谁还没个烦恼困惑,找他呀就一准没错。”

  “小红姐,这个明觉大师要留多久,我也想去拜访。”

  “这可说不准,你呀要去就早点去吧。”那个叫小红的丫头挥了挥手,“好啦好啦,我们快干活吧。”说完又散开了。

  吴汝佩听完了过后沉思了片刻,转过头来看着小秀,“这个明觉大师真如她们所说?”

  “小姐,这个明觉大师的确是有道高僧。”

  “小秀你给我安排一下吧,我想要见一见这个大师。”吴汝佩对着小秀吩咐倒。

  “小姐见他做什么?”小秀甚是不明白。

  “一直以来我心里都有个疑惑,我想找他开解开解。”吴汝佩微微皱着眉头没有了来时的好心情。

  “哦,那好吧。”小秀应道。

  “好了,扶我回去吧,我不想逛了。”

  而花园的另一边的亭子上吴汝阮正坐在那饮茶。

  “见过二小姐。”

  “嗯。”吴汝阮连眼睛也没有抬起来,轻轻的端起桌上的茶盏,凑近嗅了嗅,然后抿了一口。

  而亭下那个请安的正是刚才那个撒扫的丫鬟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