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宫里自然是万分凄凉的了,几株早已枯败的残树东歪西倒,暗红的朱漆斑斑驳驳,台面上都积满了灰尘,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折兰,你说,我要是死在这里,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吧?”葭澍坐在桌旁,看着那一盏油灯跳动的火苗叹气。
“小主……小姐别这么说,奴婢相信会有转机的。”
”转机?哪来的转机?我斗得过湘妃和姀婉仪中的任何一个吗?“葭澍苦笑一下,”可惜我到现在才明白,什么恩宠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靠自己的计谋才能一世平安。“
”小姐真的要帮助文福晋吗?“折兰见葭澍微微发抖,便拿了件衣裳披在葭澍身上,问道。
“你觉得呢?皇上,他真的好无情,从前那样宠爱我,让我将身心全部给了他,可现在,我却落得这样的境地。”葭澍收起眸中寒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香囊,“折兰,你把这个送去皇后那里,告诉她我捡到了文福晋的香囊,请她转交。”
折兰接过,疑惑道:“小姐怎知这是文福晋的?”
“那上头绣着文福晋的闺名。你快去吧。”葭澍嘱咐道,“悄悄的,别让别人起疑。”
“是。”
直到第二天,折兰也没有回来。葭澍急了,唤来了玦秋:“你知道折兰去哪儿了吗?”
“奴婢不知,这就出去打听。”
玦秋肿着眼睛回来的时候,葭澍心里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折兰她,她被人打死了……”玦秋失声痛哭,“奴婢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肯说,一个跟奴婢交好的宫女沫陵告诉奴婢,昨夜折兰去了皇后宫中,出来的时候被湘妃碰上了,湘妃问她去找皇后干什么,折兰不肯说,就被湘妃命人活活打死了……”
葭澍的心一阵剧痛,就像被人用刀狠狠刮着,一口气上不来,几乎晕厥了过去。
玦秋赶忙上前扶住:“小姐,小姐要保重身体啊。”
“是我害了她。”葭澍紧紧咬着牙,直咬得牙龈酸痛,为的是强迫自己止住眼泪,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玦秋也泣不成声:“奴婢知道,折兰是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如姐妹。小姐进宫之后奴婢与折兰的感情也十分亲厚,可谁知折兰却死得这么惨,小姐,奴婢好害怕,奴婢怕下一个就是奴婢和小姐。”
葭澍流着泪怔怔地摇头:“不会,绝对不会。”
“左丘葭澍。”
葭澍听得门口有女子声音,转头看去,却是许久未见的李氏,从前的慎贵妃。她从前花容月貌,娇姿艳质,不过身处冷宫月余,如今便已红颜独憔悴。
看到这个女人,葭澍的失子之痛一下子涌了上来,拼命克制着自己杀了她的冲动。
“你不必这样瞪着我。你我如今是一样的人了,也算是惺惺相惜吧。”李氏缓步进来,“你此刻想必恨透了湘妃吧?我也恨她,但我更恨皇上。”
葭澍冷冷一笑:“我恨不能生吞了他!他把我的一切都毁了!”
“所以啊,我不甘心就这样老死冷宫。”
“你还想报复他不成?他可是一国之君,你如何能得逞。”葭澍试探道。
李氏浅笑:“文福晋已经来找过我了。”
葭澍略微惊诧:“你答应她了?”
“这是我唯一的出路了。左丘葭澍,你也一样。”李氏直视着她道,“也是我们命不该绝,你可要好好把握。”
文福晋收到了香囊之后,立刻进了宫,偷偷潜入冷宫与二人见面。
“既然你们都答应了,我也就直奔主题了。”文福晋拿出两个药包,“这是七虫七花散,请你们服下。这毒药每个月发作一次,没有解药会丢掉性命,我每个月都会给你们临时的解药,等到任务完成了,再替你们解毒。”
二人了然,毫不犹豫地服下。葭澍笑道:“我就喜欢文福晋这样直爽的人。”
“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被擒住了,你们自然知道什么叫死无对证。”
“文福晋放心,我们本就是将死之人,阿玛也身陷囹圄,没什么可留恋的。反而,若是保住了文福晋与湘潭王,今后皇上也不会过得舒坦。”李氏便也直言答道。
文福晋笑了笑:“那我便说计划了。其他事情你们不用管,在这皇宫里我做不到的事情就要劳烦你们了。”
“我之前打听过了,贵妃娘娘……哦,不知如今如何称呼啊?”
“福晋唤我月瞳便是。”
“好,我知道月瞳出身将门,还是会些拳脚功夫的,那么给皇上下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文福晋递给她一个小瓷瓶,“其他的你不用管,只需每日潜入太医院,将这药粉撒进皇上的补药中就是了。”
“这药能把他毒死吗?”月瞳接过瓷瓶道。
“他若是死了,那些朝中老臣定会追查到底,便不好办了。这药只会让他精神恍惚,时常梦魇罢了。你记住,万事小心,断不可叫人发现了。”
“我知道。”月瞳把玩着这瓷瓶,樱唇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眸子涟漪尽显,“皇上啊皇上,你肯定想不到你最后会栽在我的手中吧?”
“葭澍,你的任务是偷出玉玺,以及皇上写过的字,然后把这个假玉玺替换上去。”文福晋将假玉玺摆在葭澍面前,“这假玉玺与真玉玺只有一点点差距,不仔细辨别是不会被发现的。”
“明白了。”
“你的任务比起月瞳的,虽然次数少一些,但是更危险。我前日试探过你的身手,所以我才能放心交给你。”
文福晋想了想又嘱咐道:“这些事情,你们来做最为容易。你们身处冷宫,平日里不会有人注意,况且我若是从外头找人进来,出入宫禁也不容易。至于其他那些宫女太监就更信不过了,所以你们一定不能出岔子,否则我不知又要等多久才能找到这么好的帮手。”
“福晋放心,我二人定会竭尽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