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饭盒

  “是你!”眼前的女子容颜美艳,杨子白就是死也不能忘记这张面孔。

  就是这个女人,害她妈流产,毁了她原本好好的一个家

  钱惠心微感意外,不过都能送信到她家,认识她也不是什么怪事,她摸了摸脸上的淤青,眼神怨恨

  地看着面前这个尚只七八岁,那个贱人生的孩子。

  昨晚她听说那贱人又怀上了,而自己肚子也诊出了喜脉,半夜称着天色从家中偷偷溜出去,却还没逃出一里就被她家男人拦截,对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肚子里的孩子也被他怀疑是野种。

  她和杨家尚的孩子,这是她唯一能拿来逼杨家尚一同出走的筹码,就这样一脚一脚被他踢得流产。

  她强忍着疼痛向他认错,那男人也还贪图她的美色,也藏不住话,一字一句都对她说了。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一定是钱月那贱人指使她来的。

  杨子白浑然不惧,“你抓我到这来到底想干嘛?”

  钱惠心一步步逼近,声音似幽魂般呓语,“钱月害死了我孩子,我自然要以牙还牙。”

  杨子白很快便想通,那男人也真心狠,竟然让钱惠心流产了,也不由得起了几分恻隐之心,她是恨钱惠心,但她更能明白一个女人失去孩子那种失魂落魄的感受,她垂下眸。

  钱惠心却以为杨子白是害怕了,一阵大笑,唤人进来。

  杨子白一瞧,是那三个陌生男人的为首之人。

  钱惠心拿出一沓钱,递给林三,显然有些份量,“把这小丫头杀了,这些都是你的。”

  林三神色冷硬,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却闪着几分犹豫,在这条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杀过人,但杀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孩子,他还是第一次。

  他这人不是什么善人,要换作前几年,就是一个婴儿她也能下得去手,现在——

  他想起那日,天空洋洋洒洒落着雪花,他带着兄弟们去喝酒。

  喝到一半,邻桌有客人喝醉在闹事,这家饭店给他交了保护费,自然他不能看着不管。

  走过去,服务员正被那酒鬼撕扯断了半截衣袖,一双藕臂实实露出,服务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生的不算好看,但那双眼睛极其漂亮,大而有神。

  他也不知怎么了,心里涌起一股热流,也许是酒醉了,一下就冲上去把酒鬼踢倒在地,带那姑娘离开饭店,乱摊子自然就留给手下弟兄收拾了。

  出来后,女人却一直在挣扎着,还有些不知好歹,怨他让她丢了那份工作。

  他气也上来了,笑自己是多管闲事,把女人扔那便打算走。

  吹了冷风,酒醒了不少,也没那番闲情雅致了,直接奔自己房子去,路上却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在跟踪他,故意引那人进入死角,却发现是那个服务员,“你是想欲擒故纵?”

  女人却一副被羞辱的样子,模糊不清地咿呀了半天,才说他害她丢失工作,她已身无分文,无处可待。

  他不屑,先还以为她有多清高呢?现在竟然准备赖上他了,拿钥匙开门进去便是将门扣上,把她关在门外,以为她就算再厚颜无耻,也该离开,现在可不是炎夏,可是冷秋,一夜待在门口不说冻出半条命,受个风寒还是轻轻松松的。

  第二天因为得处理帮派事情,他刚天亮便出门,推开门的瞬间却有什么重物掉落下来,竟然是她,这女人还没走,他讽刺地勾起眼角,冷情的脸上不见丝毫怜惜,如今做戏的倒也不少,谁知她是不是回去睡了一夜,第二天再赶来做样子给他看,踢了她一脚,不算重,微微有些力度,却足够叫醒她。

  女人醒来,朦胧地擦了下眼睛,甩了下头,直盯着他。

  他不免讥笑,对他来这一套实在是滑天下之大不稽,这么多年混迹从花丛,要是还吃这一套,他早不知被人砍下多少次人头。

  转身便是准备走,却又感觉自己裤子被什么扯住,低头一看,这女人紧拉着他裤脚,朝他一笑,而后不等他发话,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他本想一走了之,但就这样走,他……

  最终还是认命地抱起这女人,身上竟然滚烫,送到帮派配的医生那看。

  “这位小姐应该是昨夜着凉了,寒气入体,发了高烧。”医生配药让他给女人喂下。

  他指着自己,“我?”

  医生笑出声,“不然还我这老头子来吗?”暧昧的笑容,显然是误会了他两的关系。

  林三端着泡好的药,却是立了半天还没动手,女人是昏睡着的,一张樱桃小嘴此刻正紧紧闭着。

  他试着舀了一勺药往她嘴唇的边迹喂进去,咖啡色的液体却又顺着女人嘴角流出。

  他抓紧手中的药碗,咬牙喝下一口,吻着女人的唇喂下去,舌头灵活地撬开女人的牙关。

  女人无意识地舔了舔唇,丝毫没注意有个湿漉漉的东西正和自己唇舌纠缠在一起。

  这一轻微的动作却刺激了他,像挑拨般得让他深吻下去,嘴唇又靠在女人锁骨上,仿佛在细细描慕着锁骨的精致。

  身体的燥热让他想深进下去,门这时却不解风情地被人敲响。

  他也从迷乱中清醒过来,若无其事地开了门,心里却在暗骂自己是太久没有经历情欲了,被这么个女人居然撩拨得起了反应。

  敲门的人是大强,见他黑着脸,以为自己破坏了他的好事,几步退出去,嘿嘿笑着,“你们继续,我不打扰。”大哥几年不碰女人了,好不容易遇见个欢心的,他再打扰岂不是太不识时务。

  沉下脸让大强过来,一碗药强制灌进了女人咽喉,大多汁水都流了出去,女人脖颈处的衣裳都被药水弄得透湿。

  大强看着自家老大又掏出纸巾慌手慌脚为床上的女人擦拭着,虽然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大哥,那个东西我们已经把它运送好了。”

  他坐下把弄着药碗,面无表情,“确定无误?”

  大强拍着自己胸脯,“绝对没误,消息也绝不会透露出去,参与运送的弟兄们都把实了嘴。”

  林三看了眼睡的正香的女人,那东西的消息一定不能透露出去,不然别说他的身家性命,就是所有兄弟恐怕都难逃一死。

  大强想起那东西,用一个沉香匣子所装,上面还有一把锁,估计只有大哥有钥匙,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问大哥,大哥每次都不愿透露,只说关乎他们帮派发展。

  女人醒来时,身边只有林三一个人,看着自己衣服明显会换过,立马瞪向林三。

  林三撇了一眼,“我没兴趣玩这种幼稚游戏,言情小说的套路劝你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

  女人眼珠子眨了眨,脸上一片泪雨迷蒙,“你救了我,我向来知恩图报,这个大恩,我一定要报你。”

  林三嗤笑,“行。”不等女人回答,“你若真想报答我就离我越远越好,我不是怜香惜玉的小说BOSS,你也不是那灰姑娘,白日梦还是少做点。”

  自此好像有点效用,放下那番重话后,那女人便没再来缠着他,他处理着帮派的事,倒也渐渐忘记那抹身影。

  现在嘛,他满脸黑线,眼前这个一身黑衣信誓旦旦要加入他帮派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刚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女人表示自己从小是打架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最后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你不记得我了?”

  他望了半天,终于把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和记忆里某个死皮赖脸的女人重合,“你快滚。”

  女人眸子里光芒黯淡了几分,好像真的受伤,“我喜欢你,你和我交往吧。”

  林三想着要不要撕破情面,叫几个兄弟将这女人拖出去,他们才见过里面,她就喜欢他,傻子才会信,她是把他当成初入情场的菜鸟吗?

  女人把手里饭盒放在他桌子上,满脸笑容,“我会天天来的。”说完便出了门,不再回头。

  他把饭盒随手扔进垃圾桶,那饭盒没扣紧,里面饭菜全倒了出来,他经过时随便瞟了一眼,黑糊糊的东西,让人看上去就没食欲感。

  第二天女人还真如她所说又来了,手艺一如既往的垃,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菜的模样了。

  连着几天,女人都坚持送来,直到他闻到一丝菜香,算算日子,竟快一个月了,但女人每次放下饭盒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看够一分钟,便会离去,加离开时总会轻轻叹上一口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被一个女人天天这样对待,说心里没点触动是假的,不过他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也问过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当时别扭了很久,眼圈红红的,手压在饭盒上,“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和我说话,每次我送的饭盒你都扔了。”

  他不知中了什么邪,听到这句话,拿过饭盒,取出筷子便一口一口吃起来,饭菜味道其实不错,色泽虽差了点,但比第一次已不知好了多少。

  吃完他看着还未走的她,第一次犹豫,随后还是冷硬起脸,“以后你就不要来了,我不可能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