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依法处死

  “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成了。”

  “那就好,哥,你?你怎么了……”

  “没事。”

  *

  算算时间,今日该是甫镜尘回来的日子,一大早的锦绣就梳妆打扮好了自己,吃完早饭便时不时的来到大门外看看情况,到了下午的时候干脆就守在大门处等着心上人归来……

  一袭菊花黄,一抹清丽的身影独立于街道上。

  映着日光,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从空着照射在锦绣的身上……

  太阳落下了山顶,天边出现了红红的晚霞,有的像仙女散花,有的像八戒吃西瓜,有的像矗立的山峰.也有的像奔腾的江水,形态万千,煞是好看。

  从日出到日落,从锦绣一人独自守候到甫家众人一块儿守候。

  可直到了傍晚,也没见到那期盼已久的身影归来。

  又等到了夜晚,可还是没见到心上人,锦绣期盼的脸上多了一丝苦涩,没有他的日子,多一天也是这么的难熬。

  “该不会是少爷在路上耽搁了吧。”茗儿疑惑道,站了一天,她又累又饿的。可就在茗儿说完这句话后,终于有一匹马儿走进了众人的视线里,就是当初带着甫镜尘离去的马夫,可为何他是独自一人归来的,这让锦绣不自觉的就开始害怕起来,这几日,她的眼皮总是会跳。

  “不好了!不好了!少、爷的……马车被人劫走了!”那马夫赶到了众人的身边,明显是赶了很多的路,连气都没来得及多喘上几口,就急忙说着。

  “什么?”锦绣猛然冲到他的身边,不可置信的揪住他的领口大吼道:“你说什么?少爷明明和你一同离开,为何现在就你一人归来了,少爷呢?少爷呢!”

  那马夫被锦绣冲来的熊熊怒火吓坏了,被她揪着领子吓得全身哆嗦:“小的,小的不清楚!半路上小的只是打了个盹儿,醒来的时候马车和少爷都不见了……后来才打听到我们的马车被别人劫走了,少爷还在车里呢……”

  锦绣的眼眸定定的瞪着马夫,他的话让锦绣的三魂七魄都被惊得四飞五散了,马车被劫……不会的,不会的!锦绣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顿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良久,好不容易才抓回一点意识,颤颤的问:“少爷是被什么人劫走的?往什么方向去了?”

  “这,这……小的小的不知啊……”

  “废物!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锦绣抓住马夫的双肩用力猛晃,突然觉得腹部一种疼痛,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便失去了直觉往后倒去……

  等到锦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身边围着一群大夫和伺候的人,柳卿紧张的正在床边看着锦绣。

  “娘。”锦绣微弱的睁开双眼,被柳卿扶着靠坐在了床沿。

  “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柳卿眼睛红肿着的,明显是大哭了一场,“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粗心,都坏了两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还可以这么激动,你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回来我可怎么和尘儿交代……”说着,柳卿拿出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相公!”锦绣忽然又激动了起来:“相公,他怎么样了?”

  “你别激动别激动,你如今已经是动了胎气,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老爷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尘儿的下落了,尘儿他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养好胎,别让我们甫家的香火出了意外才是最重要的……”

  “娘……”锦绣见柳卿都这般的坚强,也不好再让家人担心,是啊,被劫车,最多不过于求财,更便是了。

  “是啊,小姐,老爷已经派人出去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您还是主意身子要紧呐!”茗儿在一旁好心的劝说着。

  锦绣默默点头,可心中还是担忧着,拉天保佑相公能安然无恙的归来。

  又过了几日,锦绣肚中的胎儿总算是稳定了回来,可却依旧没有甫镜尘的任何消息。

  “小姐,小姐!”茗儿慌张的冲进了屋子。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锦绣皱眉从屋中走了出来,她现在心弦脆弱的紧,茗儿还是这么一惊一乍的。

  “小姐!今日是玉家二少爷玉自白问斩的日子……”茗儿刚才从街上回来,就见到玉自白被捆绑在囚车上,被运往刑场,好多路人围观呢。

  锦绣倒吸了一口冷气,相公不见了,玉自白也要从此离开这个世间,在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这两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好想是商量好了一样,都要纷纷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吗?

  “快,快带我去!”

  锦绣出门的时候,玉自白还在押街游行,玉自白被捆绑在囚车上,乘着露车,车上没有施用一丝的遮蔽,如同现在所谓的敞篷车,玉自白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白色狱衣,脖子和手脚都束缚着沉重的铁链,让百姓们一目了然,一块写有玉自白姓名及罪行的木牌插在他的背后,那便是“亡命牌”……

  锦绣一路跟着马车,看着玉自白缓缓的游街,大概是由于玉自白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的缘故,这一路没有人朝着玉自白丢任何的东西。

  似乎注意到了锦绣的目光,双眸中充满了无奈、绝望以及对锦绣的不舍……可最终,这一切的情感都化作了虚无,消散在了玉自白垂首的那一刻。

  玉自白被押到刑场后,按规定,玉家人要给他吃一顿酒饭,这时是玉自白同家人最后的诀别时间,监斩官居然亲自观察犯人的家属会见情形,似乎是在判断玉自白的真假,“验明玉自白的正身”,没错,这么刻意,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要置玉自白于非死不可的境地!

  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地步,玉自白依旧保持着淡然优雅的气势,吃了玉家人送上的酒水和米饭,然后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拖离刑场。最后,玉自白的双眸落在了锦绣的身上……锦绣却早已泪流满面……

  锦绣无奈的转过身,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口中一片血腥感,她,她无能为力,救不了他……

  耳旁响起的是玉家一帮妻妾的哭喊声,锦绣黯然伤神的抬头看向玉自白,对上的正是玉自白那深深的凝望,那种缠绵的目光,却让锦绣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生离死别,眼角顿时多了一丝湿润,锦绣猛地的转过身去,不再看玉自白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先是敏儿的枉死,现在又是玉自白,相公又失踪,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她不想这样。

  刑场上的事情锦绣再也看不下去,多待一会那种痛楚就更深,在茗儿的搀扶下,锦绣泪流满面的一步步离开刑场,这一次,恐是锦绣最后一次见这个曾经一身梨花白优雅的照顾自己的男人……

  锦绣回到家中的时候,免不了又被柳卿责怪了一顿,责怪的内容无非就是担忧锦绣会动了胎气,隐约中也带着一丝责怪锦绣不守妇道,锦绣只是听着,心烦意乱也没心思真的去追究这些。

  待到夜晚的时候,在屋子中的锦绣听到屋外的阵阵喧哗声,心中一喜,是爹和相公回来了吗?带着激动的心,锦绣冲出了屋子,可来到大厅时却见到甫老爷被人背着回到了卧房内,而大厅中,柳卿和一群普通围着什么痛哭着。

  锦绣茫然看着被抬走的爹和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隐约中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麻木的如同机械一般的朝着人群走去,一名跪在地上地上抽泣的婢女看见了锦绣,不安了起来,众人见到锦绣也都纷纷停止了抽泣,都带着同情和哀伤的目光看着她一步步的朝着那句浑身是血、血肉模糊的尸体……

  锦绣看见那尸体,连连后退好几步,心脏在这一刻似乎也停止跳动了一秒。

  那尸体被人用刀剑刺的不成了样子,似乎是浸泡在了水中太久的时间已经肿胀了起来,看不清死者的模样,巨人观的模样加上恶臭味,让锦绣激动的差点就晕厥了过去……

  “他?”锦绣颤抖的举起右手,指着那地上的尸体,红了眼睛,似乎下一秒就会发狂:“他是谁?”

  “少奶奶!”

  “少奶奶,您节哀啊!”

  “少奶奶,您别太难过了!”

  一群仆人朝着锦绣围了过来,生怕锦绣一个撑不住就晕了过去,可锦绣没晕厥过去,一直跪在地上痛哭的柳卿倒是真的晕厥了过去,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

  “夫人!”老夫人忽然昏迷,让甫家的一群下人都陷入了一阵慌乱中,赶紧将老夫人也抬进了卧房里,客厅就剩下部分婢女,和一个劲儿摇头的锦绣。

  “少奶奶!”茗儿在一旁担忧的快要哭了出来,少爷死了,真的死了,可是少奶奶却连哭都没有眼泪,似乎就要崩溃了一样,让她好不担心:“少奶奶,您没事吧!”

  “不!不会的!”锦绣连连摇头,脑袋摇晃的就如同拨浪鼓一般,突然转身抓住了茗儿的双臂,猛地摇晃了起来:“茗儿,你告诉我!他不是相公!他不是!相公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少奶奶!您别这样!他是少爷,他真的是少爷!少奶奶!如今老爷老夫人都昏了过去,您一定要振作啊!甫家可就靠您撑着了!”茗儿吓得哭了出来,真担心锦绣支撑不住就疯癫了过去。

  “不!”锦绣终于流下来了眼泪,不可置信的望着看着茗儿,哭断了心肠:“不会的!相公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呢?茗儿你一向成熟稳重,怎么可以和我开这种玩笑!”说完,锦绣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就冲到了那尸体旁边,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可是锦绣已经顾不得这些,抓住尸体就是一阵猛地摇晃:“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夫人!夫人!”身旁的一群婢女赶忙上前将紧接疯狂的锦绣从尸体旁拉了开来。各个面面相觑,下一秒,锦绣便也晕厥了过去。

  *

  “夫人。”

  已经是夜晚了,茗儿熬好了良药,为锦绣端来。

  锦绣躺在床上,睁着布满了血丝的双眼,面无血色,一句话也没有,看得茗儿好不心疼。

  “夫人,求求您,您别这样……”

  床上的锦绣没有任何的反应,锦绣呆呆的睁大着一双眼睛,就像已经死过去了一样。

  锦绣将自己同甫镜尘相处的那一段段日子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忆着,两人从相遇到相知,到最后的相爱。

  锦绣同甫镜尘的路走的顺畅却也艰难。

  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如今却突然消失了。

  本以为已经被自己牢牢握在手心的幸福,现在碎裂的四分五裂。

  锦绣不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不相信,也不能相信,说好的,白首不相离,甫镜尘又怎可能会轻易丢下她一个人孤独无依的在这个世界上,她不能放他走……

  “夫人!难受的话,您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受了!”茗儿将药放在了床的一边。

  啪——

  房门突然被打开,同样是面色苍白的柳卿冲进了屋子。

  “夫人!”茗儿被柳卿猛地推开,险些摔在地上。

  柳卿将锦绣从床上拉了起来,似乎是顾忌锦绣腹中的胎儿,力气不是很大,但对于心力交瘁的锦绣来说,哪怕是轻轻的一阵风,也能将此刻的她吹到。

  柳卿颤抖着手,指着锦绣,“你!原来是你!你就是那千年灾星!先是害的玉家二少爷死,如今又轮到了我们家尘儿,你是天生的克夫命!扫把星!”柳卿狠狠的对锦绣训斥着。

  锦绣身子猛地颤了颤,千年灾星。

  “夫人!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少奶奶呢!少奶奶已经够难受的了!少爷的事情和少奶奶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那些恶人……”茗儿听着柳卿责怪锦绣的话,同样身为女人的她好不心疼,干嘛上前为锦绣辩解。

  “你算什么东西,给我闭嘴!”柳卿一巴掌甩在茗儿的脸上,将茗儿狠狠的摔打在木桌上,滚在了地上,脸上留下了一个深红的印记,不敢再多说话,只是委屈的抽泣着看着柳卿和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