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少年人

  孟皇后有一瞬间神色慌乱,即使她是皇后,但对于苏景宸还是存着期望的,这样的男子,是她平生的风景,她不愿意,让他轻看了自己去。

  “实属臣妾监管六宫不严,还请皇上责罚。”

  孟皇后连忙作势要跪,苏景宸勾起浅浅的笑扶起了她,温声道:

  “皇后不必如此,只怪那人用心不良。”

  “来人,传太医。”

  苏景宸声音才落,太医院院长便携着众人进入小小的暖阁中,原本宽敞的暖阁便显得有些拥挤,凉成秋轻轻皱了皱眉,并未做言。

  “回皇上,贵妃娘娘前几日昏睡之症状并非是孕症,而是因为膳食里添了微量的益母草和安神药,两者混合便有这种毒性。”

  凉成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神似不经意的扫过孟皇后与沽玉,神色平淡而高贵,似乎被毒害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好狠毒的心呢。”

  婉昭仪眯起了眼睛,同仇敌忾地拉起了凉成秋的手,关心的神色呼之欲出,凉成秋亦反握住了她的手,稍微用了力地紧了紧婉昭仪细腻白皙的手。

  “多谢关心。”

  苏景宸淡淡地看着婉昭仪,怒火和冲动渐渐褪去,他还是那个高傲冷漠不动声色的帝王,他轻轻拉起了皇后的手,轻蔑地挑起嘴角:

  “皇后,这益母草,你说是从哪里来的。”

  孟皇后定了定心神,她的父亲是兵马粮草司,哥哥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如今局势颇乱,皇帝不可能拿她开刀,如此定是警告自己,这罪,定落不到自己头上,千万不可暴露。

  “皇上,不如让太医查一查草药的进取罢。”

  傅嫔神色慌乱了,一个月前自己身子不好,让自己的宫女去取了益母草来加在汤里,在太医提到益母草是她便感觉不安,只是自己确实并未做什么,而且自己与凉成秋也不是死敌,万不可能是自己,可如今问了太医,益母草又是很少用到的药,可不是怪到了自己头上?

  “太医你——”

  “皇上,臣妾一月前在太医院取过益母草,只是因为臣妾自己身子不好了,才想……”

  傅嫔没有说下去,因为从苏景宸淡漠的眼神中她便看得出来,这罪,不管是谁做的,都会落到自己头上,因为,他要。

  “回皇上,近来确实只有傅嫔娘娘取过药。”

  苏景宸的笑容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淡漠的神情,他指了指傅嫔:

  “你可认罪?还是要唤你的侍女来对证?”

  傅嫔瘫软地跪坐在地上,眸子里全是害怕与绝望,她侧头看了看自己的侍女,而后者则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样子,她便知了,她没有翻身之地了。

  “臣妾,认罪。”

  “将傅嫔降为更衣,打入冷宫。”

  “皇上,皇上……”

  傅嫔被带了下去,凉成秋看着坐在高位的帝王,忽然有些感慨,傅长乐,这个女人得宠时有多么风华,她是太后选的秀女,比自己进宫还要早,那时候连苏婠都要叫她一声姐姐,可自己入宫后她的宠爱就慢慢消退了,到此,苏景宸终究让她先走了一步。

  帝王的宠爱,太过无端。

  “至于是谁在膳食里做的手脚,宸贵妃你也应该知道了,便自己处罚罢。”

  凉成秋颔首,示意素虞,素虞早就心知肚明,拉起旁边吓得半死的沽玉默默退下,再无他话。

  “此事,朕再不追查,幸而宸贵妃龙胎无恙,不然……”

  苏景宸没有再说下去,冷然地看着孟皇后,孟皇后自然知道他的这番警告是何意,连忙坐直了身子厉声道:

  “此事本宫不知,下次若还有这等龌龊之事,本宫定要深究!”

  众妃连忙起身做拜:

  “臣妾遵旨!”

  “嫔妾遵旨!”

  永宁宫。

  永宁宫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全被招在前厅,屏气凝神地三三两两成跪,凉成秋淡漠地拨弄着手中的香炉子,瘦弱苍白的脸上带着肃然。

  “本宫在这后宫多年,今日才知家贼难防。”

  “看来是本宫平日对你们太过和善,方让你们忘了,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我永宁宫的人,竟要连着外人闹得本宫不安宁。”

  素虞向凉成秋做了个眼神,厉声道:

  “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咱们中出了个吃里扒外的,娘娘这几月你们也是看到的,睡不安宁,身子消瘦成这样,全是拜一人所赐。”

  “来人,带她上来。”

  几个小太监闻声拉着已经半死不活的沽玉进了门,远远地立在前厅门口,沽玉则是一声血污地跪爬在地上,神志已然不清,口中却还喃喃道:

  “娘娘饶命,奴,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凉成秋看了一眼便干呕了起来,她身上的血腥味亦格外刺鼻。素虞连忙叫人把沽玉拖了下去,在一旁侍候着凉成秋,凉成秋呕了几声便觉得难受起来,又强忍着温声告诫了几句下人,便扶着素虞的手进了暖阁。

  “娘娘,那小蹄子怎么处置。”

  凉成秋按了按扶手,思索了片刻,凉凉道:

  “交给皇后娘娘罢,说本宫实在不适,便将她交给皇后娘娘处置了。”

  素虞笑了笑,可以想象那位得了人之后的样子。

  “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