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宫中旧事

  “公主,要我说,这镯子要是我们没拿到,可就全怪二公子的桃花债了。这会儿我不过往魏公子旁边站着,就激了别人姑娘的胜负心了。”

  魏瑾看了眼场上,没太在意宋书锦的话:“那只镯子公主可还看得上眼?”

  “那镯子做工样式都挺好看的,主要是宋小姐的一番心意。”

  宋书锦叹了口气:“我这心意怕是送不出去了。”

  话音刚落,那边又传来掌声,有人高声念道:“兰婷,投中18支。”

  宋书锦有些沮丧,柳音让宋书锦宽心,不过是一只镯子,能不能拿到其实无所谓的。

  一旁的魏瑾突然出声:“我去给你们把东西取来。”

  魏瑾走过去,柳音宋书锦对视一眼,也围了过去,仆人给了他20支箭,他几乎没有停顿,一支接一支都丢进去了。

  “魏瑾,全中!”那个报数的又高声念道。

  全场喝彩叫好。

  魏瑾投完对二人眨了眨眼睛,又跑到夫人们的坐席那里问:“夫人,我这20支箭都中了,也没人能比我多,这彩头是不是归我了。”

  徐夫人也在席间坐着,见状笑着狠狠敲了他的头一下:“哪有你这样急不可耐的要彩头的,将军府是少你吃穿了?”

  各位夫人也友善的笑了起来,出彩头的夫人开口:“说好了一个时辰。你且等等吧,万一有人也中了二十支,你两便再比一回。”

  徐夫人笑骂:“快出来个能人投个二十支,免得让你嘚瑟。”

  不过直到活动结束也没人再全中,魏瑾高高兴兴的拿了镯子给柳音和宋书锦。

  柳音向他道谢,魏瑾直说:“公主喜欢就好。”

  柳音将镯子收起来:“二公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骑射投壶的技术都这般好。”

  魏瑾赶紧给自己正名:“小时候身体不好,虽说不能像大哥一样征战沙场,但也是跟着学了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的。”

  宋书锦见魏瑾在柳音面前讨好,偏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魏瑾趁着柳音不注意,斜了她一眼,宋书锦顿时正经了起来。

  那边兰婷看着魏瑾跟宋书锦对视,还把镯子递给两人,面无表情。

  柳音转过头刚好又看见她,想着之前的传言,觉得有些瘆得慌。

  ——

  四月中旬,大梁附属国羡国派使者来访,带阿娜公主进京和亲,阿娜公主携美姬数十人进宫。

  皇帝大喜,将阿娜公主纳入后宫,封为容妃。

  进贡的绫罗绸缎、琉璃珠宝,柳音沾着太后的光也有份。

  阿娜公主年轻美丽,送来之前又被特地调教过,一被纳入后宫,皇帝几日都宿在她宫中。

  红莲跟丫鬟们聊天,得知皇后在寝宫里摔了不少东西,贤妃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只听说脸色不好,更别说那些本来就沾不着雨露的嫔妃们了。

  柳音这几日甚少出寝宫,出门也是去宫外将军府,避免与这些心情不好的娘娘们撞上。

  她远远的看过新入宫的容妃一眼,长相异于汉人,但颇有姿色,说起话来声音像黄鹂鸟一样,显得十分调皮。

  宫中嫔妃都入宫有些年头了,年轻的也被折磨的显老了。猛地出现这么一个,怪不得皇帝不愿去别人宫里。

  贤妃不像皇后一样怒气挂在脸上,皇后是个没有脑子的,直直的冲撞皇帝,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她这几日只是称病,倒是惹的皇帝怜惜,去她宫里看过两次。

  阿娜公主不过几天就把宫里的娘娘们摸清楚了,知道皇后不受皇帝待见,早晨便常常说身体不舒服,不去皇后宫中拜见。

  皇后没机会给人家一个下马威,反倒被别人扇了一耳光,简直没气晕过去,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整治容妃。

  容妃也不是个好惹的,往年是皇后和贤妃争斗,如今贤妃暂避锋芒,卧病在宫,一来二去,这后宫就成了皇后和容妃二人的战场。

  皇后势力在宫中久矣,但底下还是出了个叛徒,成了容妃的人。

  宫中总共就是三个皇子,皇后生的太子,贤妃生了大皇子,还有一个虞妃,生下了五皇子。

  容妃拉拢的,正是这个生了皇子的虞妃。

  虞妃是个脾气软的,进宫就被皇后拿捏住了,当年贤妃先有孕,皇后急了,怕自己怀不上,便拉拢些嫔妃。

  皇帝是个勤于耕耘之人,前些年宫里先后就有四五个嫔妃怀上了。

  当年皇后先怀了太子,虞妃怀上了五皇子,安嫔两两年有了柳音。

  其余的皇子大多都没坚持到出生,活到出生的也没顺利长大。

  倒是虞妃,虽然懦弱胆子小,但怀孕的时候脑袋突然灵光,抱紧了皇后的大腿,顺利的把五皇子生了下来。她到没有什么野心,故意把自己儿子养废,只知道玩乐,连千字文都没念完过。

  见五皇子没有威胁,后宫那些人也就放过了他。

  但近年来皇后对着虞妃怒骂责罚的次数太多了,让虞妃心里也有了别的想法。

  就被新来的容妃拉拢了去。

  安嫔当年生下柳音后就去世了,因为是个公主,又养在太后膝下,这么多年就顺利活了下来。

  中间虽然受着委屈,但比起那些没出生的,好歹是活着。

  这也是原主一直唯唯诺诺,即使婚后驸马有了外室,她也帮着隐瞒,而不是讨要说法。

  她习惯了委屈。

  有关安嫔的死因,原文中,其实揭露过。

  这个剧情是在小说皇帝驾崩的时候才出的,连着当年众多皇子死亡的真相一起揭露。

  说起来,宫里这几日又有一位娘娘怀孕,但总说自己心神不宁,像撞了邪似的,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求了皇帝几次,想去找个道士进宫看看,皇帝都没准。

  这位娘娘也叫容妃拉拢了,容妃为了表态,在一夜颠倒龙凤后,皇帝心情正好的时候,帮她提了一下。

  容妃皇恩正盛,皇帝思索后,就同意了下来。

  道士来的那日,天气像是要下雨一般阴沉沉的,天上的云都显得十分沉重。

  柳音站在廊下,望着天空低压压的一片:“红莲,你瞧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

  红莲回道:“这天气总是说变就变,不知道落不落的下来。”

  柳音又问:“那个道士已经去了祁嫔娘娘宫里了?”

  “是的,宫外围着好些人呢!丫鬟们都被赶到院子去了,那道士说要一个人在宫里查探,叫人全出去了。”

  柳音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往屋里走去:“天色也不早了,看样子今晚他要宿在宫里,明日才能去父皇那里回话了。”

  红莲跟上去,给她开门:“听宫里的总管说已经给他备好了房间,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等着他出来准备去找他算命了呢。”

  柳音挑眉:“有这等事。”

  红莲:“公主不知道,我们这些伺候人的,也总想着能有个好前程,但我们在宫里出不去,好不容易来人,自然都想去问问。”

  “那你也去问问。”

  红莲笑道:“谁知道那老道灵不灵,奴婢也不知道该去问什么。”

  “当然有问的。”柳音坐下吃了口茶:“你去问他,敢忽悠宫里的娘娘,可算到被发现有什么后果没有。”

  红莲笑出声:“这不是去拆台的吗?公主问这做什么。”

  “他若是大怒让你出去,你就再问一句,要是能让他找到乱了娘娘心神的原因,立功领赏,他愿不愿意。”

  柳音讲事情细细说与红莲听,红莲慎重的点头。

  “你且记住,一定要他求着你说,才能把这事讲出来,事情干系重大,你去的时候注意一下屏退旁人。”

  红莲附身道是,跟着柳音去了太后宫里伺候着用了晚膳。

  等晚些红莲出了门,柳音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这雨不落下来怪心烦的,还是早点落完的好。”

  第二日,祁嫔宫中。

  “你说祁嫔的宫里,没发现污秽之物?”皇帝坐在榻上,容妃在他身后给他按着肩。

  那个老道士面上一派仙风道骨,在皇帝面前也不显胆怯,说道:“回禀陛下,昨日贫道在宫中四处探寻了一番,确实没有发现妖气。”

  皇帝笑着说祁嫔:“你瞧,朕都说了,宫中有朕坐镇,哪有小鬼敢冲撞你。”

  祁嫔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笑了笑。

  皇帝见祁嫔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没了陪她耗着的雅兴,想要起身离开,被容妃拦下。

  容妃在一旁说:“陛下,你且听完呀,那老道瞧着还有没说的话呢。”

  老道士点了点头,低头说了句:“正是”。

  他在皇帝面前直直跪下:“陛下,您乃真龙天子,我寻思着,怕那冲撞了娘娘的东西也是瞧着陛下的紫气,这才没敢出来,所以今日准备换个法子,再找一次,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打量了这老道一会:“反正你都进宫了,要是一次不看好了,我这祁嫔怕是总要胡思乱想。就照你说的,再寻一次,我倒要看看能寻出个什么玩意。”

  那老道得到恩准,起身从自己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个圆盘,规规整整的放在手心,咬了舌尖血吐在上面。

  他做了番能唬人的招式,开始在宫里闭着眼睛走来走去,嘴里念念叨叨的,不时驻足停在些摆件面前,睁眼拿起来瞧瞧,等手里拿起个雕花镂空的檀木摆件,突然脸色大变,快步移到皇帝面前跪下。

  “陛下。”

  皇帝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怎么,难不成你要跟我说,这摆件成精,冲撞了我的嫔妃?”

  道士扑倒在地:“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屏退下人。”

  容妃不知道情况,以为是祁妃想做什么事,瞒着她利用了她,发现她也一脸茫然,这才把目光转回道士。

  皇帝身体前倾,用手摸了摸下巴:“都下去吧。”

  殿里的下人们鱼涌出门,皇帝身边的李公公也往外退。

  “对了,还请陛下叫人请一位太医来。”

  皇帝说了句:“回来。”

  李公公又走上前回几步到皇帝跟前,皇帝抬抬下巴示意,李公公诺了一声,出了那道门,关上门,吩咐人守在门外,不让旁人靠近,这才去寻了太医来。

  “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帝把容妃往怀里一扯,也不管有没有旁人。

  祁妃依旧是一幅身体不适的样子,不多说一个字,只是坐在旁边看边抚着自己的肚子。

  老道见没了旁人,这才开口:“昨日贫道没有查到污秽之物,以为是自己才疏学浅,但贫道不敢怠慢皇家之事,便用了个茅山秘术,这秘术讲的是燃烧寿命以求天机,这便是上天给我的指示。”

  老道将手里的木摆件递上去,皇帝接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问道:“这破摆件有什么玄机不成?”

  “这摆件并不是妖魔所化,也没有妖气,刚才我拿到手上,还以为是老天爷给我开了个玩笑,不过陛下,您闻闻它这香味。”

  皇帝把摆件凑到鼻子前,一股檀香味道传来。

  “这摆件是檀木做的,雕工精细,但却有一股异香藏在檀香底下,若不是我细细查看了一番,估计就错过了。”

  皇帝听着,果然闻到了那股味道。

  “你不说,朕还没注意,这才闻到。”

  皇帝突然又脸色一变。

  “你让朕闻这香味,万一有毒,你岂不是要害死朕。”皇帝责问道。

  那老道并不慌忙,自有说辞:“这种香味对男子是没有伤害的,不过具体的,还请太医来查验过,再告诉陛下吧。贫道想着,祁妃娘娘刚有身孕,事关皇嗣,这才让陛下屏退众人。”

  皇帝才又放松下来,不过还是将摆件放到一边:“你倒是聪明。”

  这时门外李公公禀告说太医到了。

  皇帝说了声:“进来。”

  太医进门后,皇帝对着他示意:“你看看这摆件,可有什么问题?”

  太医细细的查验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

  老道又开口:“大人,您请仔细闻闻这股檀香,可有什么异常?”

  太医听了,也凑过去闻了闻,脸色大变:“陛下,这东西被青藤木水泡过!”